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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因為,她不敢見他。

  「你的膽子哪兒去了?」歐漢文不理會李維妮的抗議,硬是拉著她走向門口。

  「我不玩了。明天起,我不幹你的特別助理了。」

  李維妮說著,雙手不停地掙扎。

  「好。但是,今晚還沒玩完哩!」

  兩人迎向陸家揚,歐漢文還抓著李維妮的右手。

  「歐米!你真的是歐米。」陸家揚滿臉興奮,他伸開雙臂,瀟灑地拍著歐漢文的肩膀。

  「你的紅毛呢?」歐漢文不忌諱地扯著陸家揚的頭髮,原本梳得油亮的髮型被他一扯,亂得夠性格的。

  「哈哈!我都快忘記自己曾經頂著一頭不搭調的紅發了。七年了,都七年了。」

  「是呀!我那撮長達一百公分的頭髮都快能列入骨董了。」談起當年的荒唐事蹟,兩人根本毋需刻意地製造話題,氣氛一下子熱起來。

  「這位美麗溫雅的小姐好面熟。」

  站在一旁久久不語的李維妮被陸家揚的話嚇了一跳。

  「你忘記這位『溫雅』的小姐了嗎?」歐漢文差點被「溫雅」這兩個字嗆到。他從不認為「溫雅」能用來形容李維妮,他太瞭解她了。

  「她滿像紐約那個粗魯的番婆。就是老愛跟在你後面扯咱們一票人後腿的那個男人婆,叫什麼來著,我一下子想不起來。」

  「Vini?」歐漢文當然知道紐約番婆是誰,他故意抬高音量。

  「對啦!Vini,就是李維妮,我終於想起她的中文名字。」陸家揚彈了兩記響指,和顏悅色地對李維妮說:「像你這麼美麗高雅的小姐,當然不是那個粗魯的女孩所能比的。」

  「哦,是嗎?」李維妮面色凝重地回了一句,「你的舌頭還是一樣的毒。」

  說完,她大力地甩掉歐漢文的手,轉頭就走,留下一頭霧水的陸家揚和險些笑貧氣的歐漢文。

  「我有得罪她嗎?」「你嚴重侮辱了她的人格。」

  「我是說紐約的番婆,那個粗魯的李維妮啊。」

  「很不幸,她就是李維妮,紐約來的粗魯婆。」

  「我的天啊!」陸家揚跟著笑了起來。

  他不得不相信「佛要金裝,人要衣裝」這句話了。

  當年那個神經大條得令人受不了的野女孩,成天跟著一票邋遢頹為的男孩子四處打混而被學校記過的不良少女,如今搖身一變,出現在他面前的居然是一個美麗的「優質女郎」。

  「七年了,人總是會變的。」歐漢文從頭到腳地打量陸家揚。「你還不是徹頭徹尾地改變了。」

  「沒辦法,人必須面對現實。」

  「你要離開紐約怎麼都不說一聲呢?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我們那票人還以為你被人幹掉了。後來,還是維妮跟大夥說你已經回家鄉。」歐漢文至今仍然不明白為何李維妮會知道陸家揚的去向。

  「我走之前起正巧碰見她,是我請她代我向你們辭行的。」

  「哦?」歐漢文非常意外,以他和李維妮的交情,他竟然不知道有這麼一段插曲。

  「我走得匆忙,也忘了把臺灣的聯絡地址抄給她。

  回臺灣後,唉——你應該聽說過偉帆實業的家族爭奪醜聞吧!我一回來就被扯進去了,一扯就是七年,到現在還跳不開。」陸家揚說得輕鬆,但是歐漢文可以體會他的無奈,因為陸家揚是那麼愛好自由的一個人。

  偉帆實業是個頗有淵源的家族企業,經營的範圍從日據時代的民生用品到現今的高科技產品,林林總總,規模相當龐大。

  偉帆實業現任當家就是陸家揚的父親陸偉棟。聽說,陸偉棟是大房的長子,他在一場家族接下放人的爭鬥中脫穎而出後,便使出撒手鐧,將同父異母的兄弟們趕出陸家,並把自己的獨子送出國。直到七年前,因為陸偉棟的身體出了狀況才把兒子召回國。

  這是歐漢文對陸家醜聞的聽聞。

  「早知道你是偉帆實業的少東的話,我和維妮早就來找你了。」

  「如果我能選擇,一定不會放棄當時那一票好朋友。」陸家揚露出一抹勉強的笑。

  「事情過去就算了。」歐漢文拍拍陸家場的背說。

  然而事過境遷的寬心裡,突然浮起牽掛的身影。

  「你還有沒有和薇薇安聯絡?你離開紐約之前提出和她分手的事讓她消沉了陣子。你走後她也休學了,大夥兒猜她是去找你。」歐漢文絕口不提他陪薇薇安喝酒解愁話情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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