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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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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副碗筷都擺在七年來習慣放的位置上,那男人永遠都坐在長形餐桌的這一頭,和另一頭的她遙遙相望。 歎口氣,她起身走到餐桌旁,坐在自己熟悉的位子上,拿起筷子,將下班後急忙趕去超市買回來,接著又費心烹調的菜肴,一一夾起往嘴裡送。 知道心裡掛念的那個男人今天可能不會回來了,她面無表情的每道菜都夾一點往嘴裡送,然後起身將飯菜端進廚房,輕輕倒進角落的廚餘回收桶。 這個小廚房,她待了七年。 從他二十三歲生日那晚開始,她厚著臉皮賴著不走,直到今天,他研究所都畢業許久,池家企業的工作讓他忙得時常加班,她還是謹守當初和池老太爺的約定,七年來都沒有離開過這個男人的家。 只是這樣的日子,真的很煎熬…… 已不記得是從何時開始,她習慣每晚在餐桌上擺好兩人的碗筷,等待他下班回來和自己共進晚餐。 雖然吃飯時他習慣安靜,不太跟她說話,但是只要看見他在身旁,她就會好開心,忍不住多吃一點東西。 對她而言,他是她生命中的貴人,更是她這七年來努力伺候,不敢稍有怠慢的主人。 除此之外,她知道在自己心裡還有更深的眷戀,深切到只能一輩子埋在記憶裡,永遠都不被允許說出口。 因為她清楚的知道他們之間不會有未來,就算將來他要結婚了,她也永遠不會是他選擇的那一個,但是她依舊愚昧癡迷,固執得只想將他鏤刻在心裡,塞填得再也沒有空隙可以留給其他男人。 她深愛一個人,可是這男人卻又不是她能愛的人! 這些年來,她很清楚的知道他還有其他的女人,或者應該說,他明白她會幫他掩飾和情婦們的風流韻事,所以更加化暗為明和情婦出遊,或是在那些女人家裡過夜。 而她卻因為心軟,不願意讓他被叫回池家挨駡,這些年來總是能掩飾幾分就做幾分。 知道她不會告狀,更不會開口要求什麼,所以他便有恃無恐,一個月當中總是有一半時間住在情婦那兒,剩餘的十五天,大部分時間睡在公司宿舍,想到她時才會偶爾回這個家住幾天。 留她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別墅裡,心痛等待卻又無計可施。 到底是誰說七年的時間很快就過去? 直到今天,她才發現這條路其實真的很遠,而且非常難走! 她當初怎麼會那麼天真,以為只要忍耐,時間很快就會過去。 結果認識的朋友,大學同學、高中學妹,一個接一個結婚生子,而她只能在每次喜宴上,看著別人攜家帶眷、成雙成對,自己卻形單影隻,身旁連個相伴的男友都沒有。 不知情的人問她有沒有男友,她都笑笑的說沒有,腦海卻總是浮現他的面容。 他應該不算是她的男朋友吧? 卻是她用了七年的青春去愛的男人! 或許是初次見面時他眼神中的深邃洶湧讓她動了心,也可能是下大雨那個夜晚他帶她去看醫生,然後徹夜不眠守在她身旁的情景太令人動容,所以一開始她就沒有退路,控制不了的跌入深愛的泥淖。 七年了,她愛得很深,跌得也很痛,更苦的是永遠都不可能得到回應,所以她總是一邊期盼他回家,卻又一邊痛苦的想著寧願他別回來。 只要他能在情婦那兒待著,繼續將她丟在這兒不聞不問,當她嘗遍孤寂心酸後,或許就會有勇氣徹底將他從心裡推開,然後等今年和池老太爺的約定期滿,她就可以從容離去,再也不帶半點憾恨心酸。 謝謝他不愛她,謝謝他許久才回來一次,更謝謝他看她的時候冷淡得像是陌生人,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死心,清楚的明白兩人之間永遠不會有結局。 是的,永遠不會有未來,所以不該再奢想了! 在水龍頭拚命狂泄的清水下,她戴著手套刷洗碗筷,一邊看著洗碗精的泡沫流進水管。 髒掉的水可以循著水管流進大海,可是她的青春卻逐日流逝,找不到一個可以收容她寂寥身影的臂彎。 或許真的得等離開這裡後,她的人生路才能真正從頭再來吧! 她邊洗邊想,口袋裡的手機卻在此時響起,她眼神一亮,趕緊脫下手套,胡亂擦了下手,便掏出手機。 這支手機是她住進這裡後,某一天他忽然交給她的,雖然是他用過的,機型有些老舊,卻讓她寶貝多年都不敢弄壞,就怕哪天會漏接他的來電。 「我是楚淨。」她雀躍不已的接通電話,壓抑的開口。 「是我。」他不慍不火,照例是冰冷又簡潔的吩咐道:「我今天晚上加班,你不用等我。」 「好。」她咬著唇,沒有異議的點了下頭,一邊聽著他快速切斷通話。 沒有發出半點聲響,她在只有自己孤獨身影的廚房裡,靠著冰箱緩緩閉上眼,一滴淚水由眼角滑落。 掛斷電話,池天橫坐在辦公桌前繼續翻閱文件,腦海卻莫名的浮上某張姣美的臉龐。 一分鐘、兩分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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