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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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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他還會想到許多次她紅著臉,在兒子床邊的地毯上,躺在他的身下,咬唇不敢發出聲音的模樣。 那時的她狼狽又令人心動,為了不吵醒兒子,拼命壓抑,擰眉低吟,嬌嫩的身子在他時輕時淺的有心撩撥下,像花一樣綻開在雪白的地毯上,而他卻讓這樣的神情蠱惑迷失了魂魄,所以惡意的總挑兒子熟睡後,拉著她纏綿相擁。 因為只有在那時,他才會覺得自己真正的接近了她。 摟著她,看著她在自己懷裡綻放,如花嬌豔只為他流露,好像那一刻世上只剩下他和她,她是為了他的呼吸、他的渴望而存在。 是的,他知道不對勁,更是死都不願意拋下自尊,承認自己會那麼想要一個女人,想得心慌、心痛,所以糾纏結束後,他很辛苦的從她身邊起身,用冷漠拉出一道硬牆,轉身就走。 因為他不要自己再有破綻,再讓人傷一次! 那些恨、那些緊抓不放的報復宣言,在這一個月舍不下,又不得不掙扎走開的心境裡,他逐漸弄懂是怎麼一回事。 五年前,就算一直掙扎、拼命抗拒,他還是愛上她了! 在他沒有發現的時候,心就已經遺落在一個會煮一桌子菜,總是用熱切眼神和幽靜淺笑等他回家的女人身上。 沒有一個男人抗拒得了似水的溫柔,就算自尊再高、志氣再傲,他還是跌落在她柔情的眼眸裡,無法自拔的陷了下去。 所以才會在後來要分開的那天,失控的問她有沒有愛過他。 但是就算愛,這樣的女人也只會將他的自尊踩在腳下,她不可能真心愛他! 他不會笨到再給她一次機會傷害自己…… 在她開口說下愛之前,他會先將她從心頭拔除,狠狠推離。 此後,她只能是兒子的母親,除了他有需要找她慰借外,不會再給她好臉色。 這一輩子就這樣好了,在孩子完全懂事前,留她在兒子身邊,將來不需要時再放她自由…… 走進房裡,唐毅在床邊停下,彎身在熟睡的孩子額頭上輕輕一吻,然後抬頭看向一旁坐在椅子上的洛雨桐。 僵硬的大手緩緩伸了出去,遲疑的在她面前停住。 半晌,在她臉上輕輕摩挲。 如果不要有那些過去,人生只有現在,會不會就不再那麼掙扎? 人老是愛上不愛自己的人,然後在傷痕累累之後,才會驀然明白,有些人是不值得愛的! 收回手,他眼神冰冷,轉身要走,卻聽見洛雨桐的聲音—— 「唐毅……是你嗎?」險些要睡著的小女人,因為他的動作而驚醒。 她站起身,急急摸索上前。 「嗯。」他冷冰冰的應了聲,繼續往門口走去。 「等等,我有話要說……」明白他又要離開,不打算理自己,她不安的急急上前,然後倒楣的撞到床腳,狼狽的往前摔。 不願理她,卻偏偏在回頭時看見她快要摔倒,唐毅惱怒的伸手接住她,粗魯的將她扯到客房外,仔細關上房門,確定不會吵到兒子,他才冷冷的開口。 「你到底想做什麼?除了小毅,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話可說?!」 「我……我只是想問你吃了沒。」她表情僵硬的站在牆邊。 「如果我說沒有,你能怎麼辦?你什麼都看不見,難不成會為我下面煮消夜?」他不知道自己哪來這麼大的怒氣,忽然大吼,卻看見她因為自己傷人的言語而顫了下。 「我……是沒辦法,但我有請陳嫂幫你留菜,在冰箱裡,用微波爐加熱就可以吃了。」她吸口氣,忍著心頭的酸澀說。 「不用,我不餓!」他冷冷一笑,轉身就走。 「為什麼你要這麼生氣?」站在牆邊,她沒發現他已經掉頭離開,仍舊低聲的問。 她只是問他吃了沒,他幹嘛這麼凶的吼她? 「我為什麼生氣?」唐毅還是聽見她的問話,猛然回頭走到她面前。「你為什麼不問問你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明知我們之間沒有情,只有怨和恨,卻還裝模作樣的關心我,問我吃了沒!如果真的關心、真有一點在乎,五年前你就不會用那麼傷人的話語叫我滾出洛家,還拿支票侮辱我,說像我這樣的窮鬼,不拿你的錢就只有餓死的份!那些對我說過的話,你洛大小姐不會都忘記了吧? 「而今天的你怎麼能矯情做作到這種地步?故意不睡等我回來,問我餓不餓、吃了沒……你還真當自己是我老婆,可以對我噓寒問暖?告訴你,不必裝模作樣了,我不領情,當初我一文不值的時候,你叫我滾出去,今天我身價非凡,坐擁億萬財富時,你才回頭來表現關心? 「你在想什麼,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心動,就會願意原諒你,然後讓你繼續占著我妻于這個位置,分享我今天的成就和名聲?不要作夢了,不可能!如果你抱持這樣的想法,那我可以告訴你,我會跟你離婚,要回兒子的監護權,然後帶孩子到美國!」 他一臉狠戾,使勁捏著她的腰,對著她錯愕仰起的臉蛋大吼。 「明天我就找律師來家裡,把孩子給我,我們簽字離婚……然後你給我滾出去,再也不准出現在我眼前!」 他將心裡所有的憤怒和多年緊抓不放的傷痛,用嘶吼一一丟還給她。 他的心痛,她懂嗎? 「你……要跟我離婚?」她喃喃,僵硬得連震驚的表情都做不出來。 所有傷人的話、不實的指控,都沒有他氣怒到衝口說出要離婚時還來得令人震驚。 「你是說真的……要離婚了?」她神情空洞,反覆喃問。 「是,我收回之前說過要留你到兒子長大的那些話,我已經不需要你了,你可以滾出我的生活!」他大吼,臉色鐵青。 就算將來會後悔,他也不要這女人在自己身邊多待一天,否則他無法保證自己不會失手掐死她。 她怎麼能在那樣傷了他之後,還假裝一切都沒發生過,笑著問他餓不餓? 「要離婚……好,我簽……」她茫然的說,像個破布布娃娃似的垂手站在他身前,沒有掙扎,也沒有絲毫挽留。 明明心痛得要命,卻流不出淚。 因為該來的,最後還是會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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