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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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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拍拍三個男孩的肩膀,順便幫他們合上嘴巴,一臉非常「嚴肅」的范大教授,手裡抓著原文書跨出腳步,忍著笑繼續往前走去。 研究室裡,唐毅坐在沙發上,合眼聆聽從高級音響裡傳出的輕柔音樂。 極淺、極淡的女人吟唱歌聲,回蕩在小小研究室裡,如霧似夢的縹緲嗓音,讓唐毅擰緊的眉目有了些許放鬆。 除了鋼琴配樂外,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樂器聲音出現,只有女子輕柔低吟,從頭吟唱到尾。 照理說,這樣一張不起眼,完全是主流喜好外的CD,不應該有這麼大的吸引力,但是從跨國快遞公司將這張CD從臺灣遞送到他面前的那時起,他便愛不釋手,怎麼聽都不厭。 回國後,甚至還專程跑到唱片行,尋找這個名叫芬芳的女歌手其他的專輯。 最後發現她雖然只出了這張專輯,卻因為廣受好評,盜版猖獗,而連換了三次封面。 所以他索性也將另外兩種封面的版本都買齊,一張留研究室,一張擱家裡,另外一張則放在車上,讓他隨時想聽,都可以聽得見。 至於會如此喜歡這張名叫相思情歌的專輯,則是因為裡頭的真摯情意令人動容,也讓人羡慕。 雖然只有十首歌,每首歌大都是短短幾句重複吟唱,卻莫名的就是有種力量,幽幽細細拉住人心最脆弱的那條弦,輕輕一撥,低吟幾聲,就能讓人怔忡心窒。 音響裡,芬芳乾淨的嗓音仍舊繼續唱著—— 「一天為你落一滴淚,三百六十五天,流成一個湖。一天為你唱一首歌,三百六十五天,流出滿腔愛。親愛的,我想你。深愛的,我愛你……」 幽靜清靈的女聲不停吟唱,低淺的抑揚頓挫,像一條小小細勾,拉出了所有深埋在心底的痛楚往事。 像飄蕩多年的孤船,他找不到可以停泊的港灣、因為心裡深藏的恨讓他這些年上不了岸,愛不了任何一個女人…… 不該想…… 卻怎麼都忘不了,心裡依舊緊抓著那份恨意不放。 那個女人,他永遠不會原諒她! 不能原諒! 寂靜中,唐毅睜開眼,正打算起身去把音響關掉,卻看見面前有張過於燦爛的男人大笑臉,正直勾勾盯著自己。 「你進別人的地盤不懂得先打招呼?」冷冷丟給範同一個白眼,唐毅起身走到桌前。 「這是你和芬芳姑娘的獨處時間,你光聽她唱歌就聽傻了,哪還有空注意外頭有沒有人?我只好自力救濟的推門進來啦!」高壯粗獷的範同不以為意的笑說。 他是有敲,沒人回應罷了。 早知道唐毅習慣每次上完課回到研究室,都要聽一下歌再走,而他聽歌時,就算天塌下來都不管,所以他只好自己推門進來。 沒搭理范同,唐毅伸手關上音響。 「幹嘛要關?你不是很喜歡芬芳?沒關係,你可以繼續聽,反正我也很欣賞她的聲音,多聽一點輕音樂,回去就不會發火揍女兒。」 範同開玩笑的接話,卻看見唐毅一點反應都沒有的坐回桌前,當場只覺得無趣,皺皺眉,然後不死心的繼續說。 「對了,剛剛我在外頭聽見學生給你取了個綽號,T大一匹狼!雖然一匹狼聽起來頗有劫財劫色的意味,但『狼』這個字挺配你的……」 也不管唐毅有沒有回應,範同照樣可以一個人雜念得很爽。 「寂寞的狼,真像你的性子!一個人遊蕩這麼多年,有沒有考慮要找個人定下來?你看芬芳怎麼樣?雖然她從來沒有露面宣傳,連CD上都沒有她的照片,但聽她的聲音這麼甜,想來應該也長得不差,要不要我打電話去唱片公司,幫你約她出來吃個飯?」 還是沒反應。 範同不以為意的繼續再說:「不過,我想你應該也不會要吧!再怎麼樣討厭,你心裡還擺了個『她』,我記得那女人叫什麼來著……洛什麼桐?洛小桐?洛桐桐……」 眼見提到洛這個宇時,唐毅立刻抬頭,狠狠丟來殺人一瞪,和他當了多年朋友的范同,仍舊不怕死的抬頭左右望了下,然後佯裝很忙的站起身四處瀏覽。 這個孤僻到極點,不懂得該好好招待朋友的男人,終於也知道要抬頭看人了,早知道一開始他就應該在他耳邊拼命念洛雨桐三個字,就能招回他的魂魄。 「你不說話,沒人會知道你是飯桶!」唐毅冷靜的嗓音傳了過來,聲音裡有種咬牙切齒的狠戾。 「錯了,我不說話,大家還是會知道我是飯桶。范同……飯桶……連我爸媽都知道我叫飯桶!」 唉!真不知他老爸當初是怎麼想的,竟然將他取名叫範同,害得他家裡那一大一小,兩個不像話的女人,都爬到他頭上來,直接指著他的鼻子叫飯桶。 「對耶,我怎麼沒想到,那個女人叫雨桐,雨後的梧桐……這麼美的名字,難怪你要一直記在心裡,怎麼都捨不得忘!」 抬起頭,假裝欣賞牆上看不懂在畫什麼鬼的抽象畫,範同繼續捋虎鬚,好像非得撩出滿屋大火,才甘心收手。 雖然面前的傢伙過去有段很傷心的往事,可是他實在不明白,要就要,不愛就不愛,哪來那麼多剪不斷,理還亂,非得將一個人擺在心裡那麼多年,這樣不辛苦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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