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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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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斷用雙腳踢水,用盡力量往岸邊遊去,卻因為身上還纏著她,而手腳受縛使不出全力。 明白自己是他無法安全上岸的原因,她想也不想的放開手。 這男人……她非常喜歡的這個人,她怎捨得看著他在自己眼前滅頂…… 「跟我爹說我會回去看他……」如果淹死後仍有知覺,記得回家路的話…… 翻滾水流撞了過來,將她推擠離開他的身邊。 「笨女人,你給我回來!」察覺到她的鬆手意圖,宋沉夏神情激切的撲進滾滾水潮中,在水流卷走她之前,將她搶了回來。 傾盆暴雨繼續下著,他在一根浮木飄過時,使勁抓住木頭,將她圈在木頭和自己雙臂間。 「解下我的腰帶,動作快點,將我們兩個綁在一起……」大雨急打中,他啞聲嘶吼,看見洶湧雨水由她頭臉落下。 來不及說話,她忍著喉間酸澀,聽話的伸手到水裡,摸索幾番解不他的腰帶,緊緊把兩人纏綁在一起。 這男人竟然會為了救她,連命都不顧的陪她在水裡浮沉。 他明明有機會可以一個人遊上岸的! 急急傾泄的大雨中,她已經分不出眼裡流的是淚還是雨了。 「你是笨蛋嗎?抓好木頭,不許再放手……」沒管她心裡感動,宋沉夏厲聲嘶吼要她留意,在夾著尖銳碎石和殘斷樹枝的奔流水潮中,盡力以自己懷抱護衛著她。 夾著土石的雨水,滾滾直泄,將兩人朝未知的方向推去雨停了。清晨時分,梅鳳兒在積水尚未完全退去的泥濘草叢裡醒來,渾身酸痛的睜開眼,只覺得背後有個沉重壓力抵著,讓她喘不過氣來。 轉過頭,她看見宋沉夏面色灰白的趴在她背上,兩人沒有分開不只是因為他雙目緊閉,看起來像昏過去一樣,另外胸前緊緊纏著的腰帶也是原因之一。 「喂……喂……」梅鳳兒尷尬的喚了幾聲,發現背上男人沒有反應後,她驚慌的趕緊伸出手,吃力的解開將兩人綁在一起的腰帶。 「你沒事……」他吃力的舉起一手,在她髒汙的臉上撫了撫,隨及失去力氣的垂落。 「你怎麼了?哪裡傷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看見他灰敗的臉色,梅風兒心驚的扶起他,試圖在他身上找出原因。 結果不看還好,一看就發現他整個後背不只衣衫破爛,還多了許多道深深淺淺的傷口。 「一定是水裡的石頭和樹枝……你不應該管我的,如果別理我,就不會傷成這樣……」她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別哭……這不像你……我現在還沒死,你哭成這樣人家會以為……以為你是我妻卻巴不得我快點死……好早點換人嫁……」知道她在擔心,宋沉夏撐開沉重眼皮,勉強對她一笑。 笑容溫柔的讓她差點放聲大哭。 「你別說蠢話,如果我是你妻子,才不會換人嫁……你給我撐著……不准昏過去。」拉過他一隻手臂架在自己肩上,她使盡力氣將他從地上拉起。 她得趕緊找到乾爽又能避雨的地方,不然依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怕是隨時都會昏死過去。 使盡力氣拖著他走出泥濘草叢,她朝著陌生野地四處張望。 經過昨夜那場難得一見的大雨肆虐,恐怕四周的山坡林野也跟著改了樣,根本分不出這裡是哪兒。 踉蹌扶著他往水退去的地方走,好幾次她都因為支撐不了他沉重身軀,而往前摔倒。 只是無論跌得多慘,臉上、身上刮出了多少傷痕,又沾上多少泥巴,她還是在摔倒的那一刻,先他一步跌落,讓他有個壓底肉墊而不至於直接撞擊到地面,讓他的情形變得更加糟糕。 她使勁咬牙再爬起,發現他呼吸急促,似乎還帶著發熱跡象,她緊張得用上所有力氣,扶著搖晃不穩的他走進一片林子裡。 「宋沉夏,你醒醒,抬頭看看我是誰……」 她困難的拖著他前進,一邊還要開口跟他說話,讓他保持清醒。 「不許睡,你不能救了我,將我帶到陌生的地方,便放著我不管,你還得醒來,帶我走出這片林子……你聽到沒!不要睡,跟我說話……」 她漲紅臉的嚷著,像小孩拖大米袋似的拽著他往前走。 「看我……快點看我……不許睡著……你得幫我,我一個人抬不動你……」 「我……知道……我要送你上青州……」聽見她一聲接一聲,差點變成啜泣的呼喚,宋沉夏在昏沉中睜開眼,吃力的開口接話,用殘餘力氣和堅強意志配合她的腳步往前走。 泥濘陰暗的大樹下,似乎有什麼怪異陰影在晃動著。 梅風兒停下來,警戒的望著咫尺遠的大樹。 倏地,一隻前腳受了傷,渾身都是泥巴的兔子,從樹蔭下跳出,一跛一跛的往前跳入不遠的草叢裡。 以為草叢是它的窩,梅鳳兒沒多想的正要往前走,卻看見那只兔子開始嚼超白花草葉,然後將受傷的前腳往草葉上摩擦,好像想將腿上的傷抹去似的。 動物天生就有醫治自己傷口的本能。 知道這點,她在心裡記下白花草叢的位置,然後看著兔子從她面前跑過,鑽進大樹後的山壁裡。 她眯眼仔細瞧了下,這才看見大樹後頭,露出一個勉強能讓人通過的山洞。 她大喜過望的攙著宋沉夏,往黑暗不知道有什麼東西的山洞走去。 在洞口邊的乾爽地面將人放下後,她先去撿些樹枝,然後在山洞裡生起火。 潮濕樹枝冒出陳陳濃煙,嗆得她淚流滿面,數隻兔子驚慌的沖了出來,越過她身邊往洞外跑,跟著連她都受不了的趕緊將已經昏厥的宋沉夏,拖往靠近出口處的地方,然後臉朝外的大口吸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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