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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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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棧門不是那,鳳掌櫃醉了,那是米店門……」 只見數名丫頭慌張吆喝,醉得有些胡塗的梅鳳兒,歪歪倒倒的走進客棧。 一名牽著男童的嬌小美婦,神態優雅的隨後走入。 「閨女,你怎麼喝得這麼醉?快醒醒!」不等美婦開口,看見梅鳳兒回來的梅老爹立刻迎上前,錯愕的抓過醉昏頭的自家閨女。 「梅爺爺,風姨喝醉了,朝陽舅舅也喝醉了……」身穿靛藍絲質短袍的小男童,忽然掙開美婦的手,笑眯眯的上前拉過梅老爹的衣袍報告。 「我……我沒醉……誰說我醉了……小五……你看我還知道你……你是小五……你娘是聶汐月……嗝……還有這是我老頭……徐、徐二哥……」梅風兒醉態可掬的牽起男童的手,一邊打著酒嗝,一邊醉昏頭的指著眾人報名號。 她拉著好奇小男童,在數名丫頭大驚失色的攙扶下,搖搖晃晃的一一指過客棧眾人,直到轉身對上宋沉夏。 他黑厲層眼仍像往常一樣,不動聲色的看著她,而她心裡的扼腕,也只有自己知道。 唉!早知道藥的分量是該多一點。 「他……他是……」梅鳳兒醉眼惺忪的晃了下,只見眼前黑衣男人的臉,忽然在瞬間分裂成四五張,教她一時間不知該往哪裡看。 「鳳姨,我知道,他是宋三爺。將來我也要進馬幫,變成和宋三爺一樣厲害的大俠!」年紀小小的男童,因為常聽家裡下人講梅龍城裡發生的事,加上不時讓家人帶到外頭見世面,所以對城裡大大小小,甚至雞毛蒜皮狗屁倒灶的瑣事,都熟爛到能倒背如流。 「不,小五……鳳姨跟你說啊,世上沒有什麼大俠是永……永遠不倒的……就算這位宋三爺再厲害,夜路走多了,還是會、會遇到鬼的……你、你還是別做大俠,讓你娘給……給你開個包打聽小鋪,專挖別人的蠢事和秘密來掙錢就好……」 梅鳳兒沒有多想的笑道。胡說八道的醉話,讓還沒大到能分清是非的小男童,聽得直點頭。 一直沒有開口的宋沉夏,聽到她的話,忽然眉毛一挑的站起身。 「風掌櫃怎說末某夜路走多會遇到鬼?是不是風掌櫃知道些什麼宋某不曉得的事?」宋沉夏走到她身前,含笑問道。 現在想想,昨夜那個眼歪嘴斜的女人,說話間偶爾會夾幾句粗魯言詞。 你奶奶的……他奶奶的…… 這樣的說法,跟眼前女人還真有幾分相似。 「……」沒有回應,梅鳳兒愣瞪著他揚笑的嘴角。 這男人……竟然對她笑? 天落紅雨了,還是鳥在水裡遊,不然這男人幹嘛沒事忽然笑? 尤其……他笑起來時,還天殺的真讓人心動! 「鳳掌櫃昨夜去哪了?城西郊五裡外的樹林?」宋沉夏含笑再問,眼神裡有種隱藏得極好的銳利。 不過誰也不敢保證昨夜的無顏醜女,卸下醜陋花臉後會是什麼模樣,而且那女人為了暗算他,說不定把真正樣貌易容隱藏了起來,這也是不無可能。 「你……你問本姑娘就該說嗎?」即使醉了,可腦袋還記得自己昨夜幹的好事,梅鳳兒不想回答,身體搖搖晃晃的踉槍了下。 酒醉就是有這個好處…… 尤其是外人看來覺得你醉,開始要酒後吐真言,可其實腦子還能運作,只有手腳比較不聽使喚的這種時候,更是萬無一失,說什麼都不容易被拆穿。 所以她在聶家便先灌了一堆酒,就怕回來會讓他盤問。 結果事實證明自己有先見之明,這男人還真懷疑起她來了。 「閨女啊,昨夜三爺在城外樹林遇上賊人襲擊,你快解釋清楚,別讓三爺誤以為你昨夜去了城郊。」梅老爹緊張的開口打圓場。 「我、我去城郊?是!我……我有去……我一個女人……大、大半夜去那幹嘛?挖墳……還、還是等著見鬼……三爺以為我……我襲、襲擊你……我都不知道……自、自己何時有那麼大的本事……」梅風兒臉露慍色的晃向前,伸出一指戳向宋沉夏的胸膛。 「有……有人敢算計三爺……那是……不想活了……要是我……我……」她用力往前戳,面前高大身軀緩緩退後一步,教她沒有防備,身子虛軟的順勢往前栽。 「你喝太多了。」知道自己要是再後退,面前女人鐵定會摔得很難看,宋沉夏動也不動的立在原地,讓她一頭撞在自己身上。 「不多、不多……小五……拿酒來……我還要再跟你……朝陽舅舅喝……朝陽……我,我們再來喝……」梅鳳兒癱軟無力的靠在宋沉夏身上,一邊揮手叫喚小五。 「鳳姨,那不是舅舅,他是宋三爺。」站在後頭的男童嘟嘴搖頭,試圖出聲提醒她。 「風掌櫃,宋某不是聶公子。」宋沉夏淡聲道。 在梅龍城待了這麼多年,對城裡以暴富崛起而聞名的聶家,他是知道的,更曉得外面所有百姓,私底下都流傳著她和聶家四公子有著非比尋常的情誼關係。 就算知曉傳言誇大的成分居多,可此刻聽見她開口喚聶朝陽的名字,他卻有種說不上來的不快。 不著痕跡的推開她,他想放手讓她自己站好,卻發現一鬆手,她就會像攤軟泥般的順勢落下,讓他不得不伸手扶住她。 嬌小身子乘機往前倒,虛軟依偎著他,他聞到一股馥烈中帶著花香的酒味。 「龍泉雪酒?你喝了多少?」 這麼濃郁香醇又無一般水酒的澀味,如果他沒猜錯,這女人喝的應該是聞名天下的烈酒——龍泉雪酒。 「你問……問我喝多……多少……不多……不多……真的一點也不多……」梅鳳兒傻笑的抬起臉,試圖將他晃個不停的臉龐看個清楚。 「不多是多少?」如果不是龍泉雪酒烈能讓善飲酒的大漢,都先醉後吐,痛苦折騰個一天一夜才會清醒,他也不會費事問她喝了多少。 「就一、一……」她費力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整個身軀無力到乾脆掛在他身上,一隻手擱在他肩頭撐著,完全不避嫌的粗魯模樣,讓一旁的梅老爹看不下去的直想把眼遮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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