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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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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兩天后。 入夜後的茂密樹林裡,剛從鄰縣某富商家接貨回來的宋沉夏,策馬疾馳著。 今早到鄰縣巡視當地的馬幫分舵,回程時順道到某富商家接下委託貨品,然後在熱情富商的招待下,多喝了幾杯酒誤了時辰,才會拖到這時候回梅龍城。 不過因現在是太平盛世,治安普遍良好,所以一路走來都頗順利、通行無阻。 才剛這麼想,兩旁大樹聳立的幽靜小徑上,忽然間多出一個看不清全貌的東西,橫倒在地上。 不曉得是什麼,宋沉夏一手按住腰側的劍柄,一手扯住韁繩,放慢行進速度,謹慎驅馬上前。 天上微亮月光,稀落的穿過大樹繁密枝葉間,點點灑了一地。 但早晨經過這條路時,並沒看見有什麼粗壯樹幹。 他再次前進幾步,仔細看了下,發現眼前粗壯到幾乎得兩個成年漢子才能合抱圈起的樹幹,不是他一人力量能推動的。 這條路是進梅龍城最快的便道,許多從南方各縣山裡,伐木運至梅龍城批賣的木工們,在夏季雨水豐沛時都習慣走水路進城,可一到秋季天南江支流水量驟減,宋沉夏翻身下馬.謹慎的邊走邊朝四周張望。 黑暗裡,前方某棵大樹後忽然傳來怪異的低泣聲。 幹啞又嗚咽的哭泣嗓音,隨著四方吹起的風飄進他耳裡。 大半夜的,怎會有人在哭? 他手按寶劍,警戒的牽馬輕步走到樹後。 一個身著粗布衣裙,長髮綰成髻的女人,背對著他將手裡的布條往樹上拋。 而那陣破鑼似的難聽哭聲,便是由她口中發出來的。 只見她邊哭邊將長布條拋上樹,然後把越過樹枝垂下的布條尾端打了個死結,腳踩著地上石頭,就想把腦袋伸進布條洞內。 眼見一條生命就快在眼前消逝,他無法視而不見的皺了下眉。 「微不是道的螻蟻都尚且要偷生了,小娘子好好一個人為何想不開尋死?」他在陌生女子把頭伸進布條前,搶先出劍削斷布條。 哭聲難聽的陌生女人,當場背對他跌坐地上,放聲大哭了起來。 「嗚嗚……」 難聽得連鬼都聽不下去,尖銳到會讓杯盤瞬間破開的哭吼噪音,讓宋沉夏受不了的眯起眼。 「姑娘是否有什麼無法解決的困難?」即使直覺告訴他有些不對勁,但陌生女子淒厲的駭人哭聲,卻讓他無法忽視。 他頗為不解,一個女人三更半夜不睡覺,卻在這上吊尋死,通常只有幾種可能,第一種是遭遇到重大打擊,讓她想不開的立刻尋死,另外幾種可能則是這女人有病,或這是一個引他入甕的陷阱,至於真正的情況是哪種,他現在還不知道。 唯一能憑豐富江湖經驗確定的就是這姑娘毫無殺氣,而且哭聲難聽到會讓所有有耳朵的人,都想先一頭撞昏在樹上。 「不了,謝謝大爺關心,小女子的事大爺沒法幫。大爺可以走開,不用管我了……」陌生女子背對著他坐在地上,破鑼嗓子繼續發出擾人哭聲。 「若小娘子願意將自己的困難說出來,在下或許可以試著幫忙解決。」宋沉夏走過去,轉個方向站到陌生女子身前。 陌生女子抬頭看了他一眼,眼淚越流越凶,跟著哇的一聲,再次放聲大哭起來。 「我……我……小女子昨天才讓爹做主嫁給在鄰縣伐木的夫君,今晨一大清早就隨夫君駕車運木頭出來,想到梅龍城去賣給木材商,可走到這裡時,馬車上的木頭卻忽然掉下來,夫君說木頭太多太重,馬車載不住才會掉下,便叫小女子在這兒守著,別讓人將木頭撿去,他先將木頭運到城裡,再回頭接我…… 「可是……嗚嗚……我等了好久,從白天等到黑夜,夫君都沒回來……我想一定是夫君不要我了,所以才找藉口故意把我扔下……」陌生女子低頭哭泣,淒厲尖銳的哭聲,讓人聽了忍不住從頭麻到腳。 「你別哭,你夫君或許是在路上耽擱了。」宋沉夏皺眉開口。 從這條路到梅龍城頂多兩三個時辰,運重木的馬車就算行得再慢,也能來回數趟,但這女子卻說自己等了很久,那表示她夫君一定不可能是在路上耽擱,只是為了安慰她,好讓她能暫停一下接近魔音穿腦的哭聲,他才會這麼說。 「大爺不必安慰我,小女子知道自己是讓夫君遺棄了……」陌生女子抬起臉,這……這是什麼長相? 粗黑到像兩條毛蟲扭動的濃眉、一扭一歪的大小眼,還有左斜向上的嘴唇,加上不知道該遮醜,還拼命往臉上塗抹一堆胭脂水粉,搞得自己臉如猴子屁股,嘴像兩條血腸…… 這樣先天不良,後天又打扮過度的姑娘,擺明就是沒有自知之明,不知道自己臉塗成這樣有多嚇人。 難怪她夫君會不見人影,想必也是讓這女人過度駭人的長相與打扮給嚇壞了。 瞧她頭上插的那朵大紅牡丹花,還有身上花花綠綠,用各種彩布拼繡而成的衣裙…… 也難怪她夫君會不要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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