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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那是因為我還沒機會告訴你。」他微笑著說:「我爹教我練武,我娘則是教我吹笛,讓我在難過傷心的時候,能藉由這樣的方式排遣悲懷。」

  「你的笛音很溫柔,相信令堂一定也是個婉約的女子。」她柔聲道。

  「她的確是……」齊君徹眸光一遠,似乎又掉入深深的回憶裡。

  怕他再度想起傷心的往事,袁靜紫忙不迭開口轉移話題,「你猜我在刻那幾個娃娃的時候,哪一個你的難度最高?」

  「裡面還有難易之別嗎?」齊君徹微睜著深邃的眸子問道。

  「當然有。」

  「是怒嗎?因為生氣時整張臉幾乎都皺在一起,自然不容易雕刻,是嗎?」他笑笑說出推論的理由。

  「不是。」她搖搖頭,宣佈答案:「是樂。」

  「為什麼?」這回換齊君徹發出疑問了。

  「因為你很少真正開懷的大笑。」她深深地凝視著在銀色月光下那張俊美的容顏,有絲悲傷地道。

  齊君徹唇角輕揚,「以前我幾乎天天都會在半夜被惡夢驚醒,但說來也奇怪,受傷期間喝下你調配的藥後,惡夢出現的次數少了很多,雖然還是會夢見一些,但至少特別慘烈的畫面就很少出現了。」

  「應該是那些幾味藥材有穩定心神的作用吧。」她直覺想到的解釋是這個。

  「我倒認為不只是藥材的緣故,還有你。」他凝視著她的小臉,柔聲喃道。

  「是嗎?」袁靜紫要自己鎮定下來,切莫表露過多的情緒,免得讓他獲悉她的真正心思,破壞她好不容易完成的「告別儀式」。

  齊君徹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為了避免多言的結果是冒出要她留下來之類的要求,忙不迭將到了喉頭的話重新咽回去,改口道:「如果日後我又作惡夢了,我會記得上保安藥鋪找你拿藥的。」

  其實,即使是無病無痛,他也一定會去找她,這輩子首度認定一個女人,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開她的手!

  袁靜紫輕淺地笑了,那笑卻帶著一抹苦澀。

  他還不曉得,就算將整間保安藥鋪翻過來也找不到她,屆時她應該是在三王爺府裡吧。

  發現她的眼睛有些紅紅的,齊天徹還當是勞累過度,柔聲道:「好了,我不吵你了,你快去睡吧。」她今兒個所做的一切已經讓他終身難忘了。

  「嗯。」袁靜紫點點頭,又深深地望了那張喜形於色的俊容,強力忍住要逸出來的淚水,轉身快步走回房。

  直到關起門,確定將齊天徹擋在外頭,她才忍不住流下兩行清淚。

  人家說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然而,她卻已經到不得不切斷與他之間的關係的時候了。

  望著她離去的身影,齊君徹的眼底泛滿情意。

  希望有朝一日,他的身側能有她相伴入眠,他相信有她在,那令人心驚的夢境絕對不會再出現。

  隔天,臥龍山莊的多數人都因昨夜的狂歡,喝多了而還在睡夢中時,一隊人馬風一般地來到。

  「寨主!有訪客!」一名小嘍囉前來稟報,「對方還說為了上山找人,便幫著咱們將預計下午才會完工的橋給修好了。」

  不明就裡的小嘍囉並未詳細形容訪客為何人,但除了齊君徹之外,武修齊、石鳴遠及霍青芙心中均有了底。

  「可能是靜紫的家人不耐久候,要來接她回去吧。」武修齊打著哈哈道。

  「咦,小仙女呢?怎麼不見小仙女?」石鳴遠東張西望著。

  「我去叫她。」霍青芙自告奮勇。要是待會兒有什麼衝突的話,她希望靜紫能在場幫忙排解。

  這時,那名訪客已經翮然駕臨。那是一名衣著不凡、器宇軒昂、舉止高雅的男子,她連忙叫了個丫鬟去帶袁靜紫來,因為她隱約猜出來者是誰了。

  獲得登堂入室的允許後,男子含笑步入大廳,彬彬有禮地朝廳裡的齊君徹等人微微欠身,「在下龍軒臨,此番前來拜會並未事先告知,尚請見諒。」

  一聽到他報上的名字,在場的四個人全呆住了。

  「姓龍……該不會是皇室的人吧?」石鳴遠壓低嗓音問向武修齊。

  齊君徹正要開口,霍青芙已經率先問:「若民女沒有猜錯的話,您應該是三王爺……袁姑娘的未婚夫,是嗎?」

  「靜紫的未婚夫是三王爺?!」向來最沉不住氣的石鳴遠驚叫出聲。

  相較於其他人的驚慌,齊君徹俊逸的臉上幾乎不起半點波瀾,只能自他微鎖的眉頭及抿緊的唇瓣得知他正極力忍耐著什麼。

  三王爺……那麼,她便是將來的三王妃了?他咬著牙,緊緊握著拳,直到指甲都掐進肉裡了,那股疼痛戚才讓他認清──這不是夢!

  「正是在下。這麼說來,靜兒的確在這裡了。」龍臨軒俊美不凡的臉上松了一口氣。

  他身份證實的同時,其他人接連下跪行禮道:「參見三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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