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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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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得到了太多的幸福,而這些快樂、這些溫馨,是她從常朗的家人那裡偷來的! 為了她,他不惜與家人反目,不惜離家出走,不惜一切地強力爭取要和她在一起。然而,這畢竟是個遙不可及的夢,雲是雲,泥是泥,他們終究是不能相愛的。 「很好。」沈遠征簡單地說,「你有什麼條件?」 在那一瞬間,耿信滌有種被污辱的感覺,她想要大聲喊出來,她想要狠狠地叫嚷出聲,她想要嚴詞拒絕且斥責他的貶低行為……然而,她只是死盯著沈遠征,半張著嘴,什麼也沒有說。 恍惚中,她卻又聽到了一個不像自己的聲音,在冷靜地說著:「我相信沈先生不會虧待我的。」 沈遠征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打開鋼筆,填了一張支票。 他站起來,將支票遞給她,「我想,它可以補償你一些。」 耿信滌呆呆看著他的手懸在半空,然後,她悽楚地笑了,「沈先生,你知不知道,我多想用力地把它丟還給你,然後高傲地跟你說,用它來買沈常朗的自由,太便宜了;或者將它撕個粉碎,扔在地上,再趾高氣揚地甩頭走掉?」 沈遠征嚴峻的臉上,浮起了冷冷的神情,「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低啞地說:「可是我不能,我要撤底離開他,就必須退學,而我還需要生活。若是以前,我一定會這麼做的,但是現在我不能。」 她慢慢伸出手去,接過那張薄薄的紙,看見了尾數的幾個零,有些迷茫地說:「沈先生,你真的很大方。難怪報紙上說,和沈先生做生意從不會吃虧。」 沈遠征望著她己變得蒼白的臉蛋,正在顫抖的身體,「我知道你的願望。你一直夢想開一家自己的公司,這算是我給你的第一筆投資。」 耿信滌的眼睛重新浮起一層水霧,任她怎樣揮也揮不走。一種徹底的痛楚和絕望緊緊逼向了她,讓她的臉色蒼白,嘴唇五色。 「我還有一個要求。」她努力維持最後的堅強。 「是什麼?」沈遠征說。 她淒切地說:「請您,好好——照顧他!不然,他會受不了的。」話完,淚珠紛紛落下。 沈遠征陷進了迷惑的情況裡,他真的有些不明白,既然她達到目的、收了他的錢,也承諾不再騷擾朗朗,為什麼她還會露出如此悲傷的表情?又為什麼自己心中也泛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呢? 隱約中,他有了一絲後悔,好像不該如此草率地處理兒子的事,可是他不想沈常朗再和家裡反目。如今耿信滌先屈服,他必須當機立斷。 「當然!他是我兒子,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何況,」他無意識地加了一句,「他原本的生活一直很好。」 耿信滌茫然地看著他,眼中原來的好強和倔強全部消失了。現在的她,只是個身心俱疲、一無所有的二十歲女孩…… 沈常朗不安地在大廳裡踱步,一圈又一圈,不時抬眼看看樓上的書房。可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那扇紅木門始終沒打開。 「朗朗,你不要這樣。爸只是和她說幾句話,你幹什麼這麼緊張?」沈常盈終於受不了地開口。 「朗朗,坐下吧。」常淑菁也拍拍身邊的空位,一不意他坐下。 沈常朗坐下來,可是他依然坐立不安,「媽,你說爸會不會——」他隱隱有一絲不好的預感,可是又不敢去想。 常淑菁寬容地笑笑,「如果你爸會怎麼樣,今天就不會讓她來家裡吃飯了。」 沈常盈坐過來,不由分說先給了他一記爆栗子,「就說你笨嘛!真枉費媽大老遠專門跑去看她,還請她來家裡吃飯。然後為了怕她難為情,還特意把弟弟和妹抹也轟了出去,你居然信不過老爸和老媽?」 沈常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當然不是……」 他當然不是信不過他最愛的家人,只是這一切的轉變太過迅速,令他有些不敢置信。 他想,大概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讓他的思維都陷入混亂中了。他搖搖頭,又把眼光投注在那扇門上。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打開,耿信滌走了出來。 沈常朗立刻跳了起來,跑上樓,關心的問:「杏兒,你怎麼樣?」看見她淚眼婆娑,面無血色,他驚住了,「你怎麼了?爸對你說什麼?」 耿信滌冷冷地說:「常朗,我們之間結束了!」 「你在說什麼!?」沈常朗根本不明就裡。 「我是說,我們之間玩完了。」她揚起頭,傲慢地說,「我不想再花時間和你玩這種小孩子的遊戲了。」 「你在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什麼『玩完了』?什麼『小孩子的遊戲』?」沈常朗的心中升起了可怕的感覺,他急切地想抓住她,想要借助身體的碰觸來安撫自己。 可是耿信滌卻閃了開來,「沈常朗,你看著,」她展開手中那張支票,「這是我這一年來的報酬。現在我玩膩了,不想再繼續這種無聊的遊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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