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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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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哼:「你知道?笑話!」她表面上雖對他的話嗤之以鼻,但內心卻隱隱作痛。 他為什麼要撕下她的偽裝?為什麼硬要闖入她的生活?難道她所企求的平靜永遠也得不到嗎!? 「是的!」沈常朗嚷了起來,發亮的眼神直逼她內心深處,「我知道!我懂!你明明很寂寞,明明很孤獨,明明很……」 「夠了!」她受傷地大叫,憤怒讓她的臉漲得通紅,「你知道我從鄉下那小地方考到C大有多麼不容易嗎?你知道我從十五歲就必須開始為了養活自己,到處打工,為生活奔波的辛苦嗎? 你知道我母親臨終前,握著我的手說:『杏兒,你要做一個人上人』的時候,我是什麼樣的心情嗎?你又知道我只因為和同班富商的女兒同名,就要被勒令換名字的恥辱嗎?」 她倏然閉嘴,驚訝地瞪著他。她這是怎麼了?居然會對一個可以算得上是陌生人的他,吐露內心積壓許久的痛苦? 而他,不但沒有為她一連串的憤怒痛駡揚長而去,反而連一絲絲生氣的樣子都沒有,只是用他那雙漂亮的眼睛,靜靜地望著她,裡面滿溢著一種她看不懂的情緒。 「是的,現在——我終子知道,也懂了。」他低沉的聲音柔柔的,讓她滾燙的情緒降了下來。 「對不起……」她喃喃地說。這不是他的錯,她不應該把這麼多年的怨恨,宣洩在無辜的他身上。 莫名其妙發火後的羞愧,被人洞悉後的困窘,統統湧上了她的心頭。回憶起以前的苦痛,更讓她一口氣哽在胸中。她無法抬起頭看眼前這個始終體貼入微,對她關懷備至的人,連他身上淡淡的陽光味道,都讓她難受極了。 沈常朗不自覺地抓住她肩膀,輕輕的說:「來,看看這棵樹。」 他的視線停在眼前的一棵樹上,那棵樹的葉子已經掉光了,樹枝也幹硬得沒有了生命力,可是粗壯的樹身依然屹立不倒。 「這棵樹被雷劈過,樹葉落光,樹枝也枯了,可是在它身上,依然有許許多多的生命存在。你看,在光禿禿的枝上,有松鼠的窩;樹身上,有啄木鳥啄的小洞;而已經腐爛的樹根上面,則長滿了小蘑菇……」 他認真地說,如深潭般的眸子裡,有著這個年齡的孩子,少有的深沉,「所以,一件事物、一段歷史的過去,都孕育著新的生命和希望!」 她迷惑地搖搖頭,不懂他的意思。 「忘掉過去吧!」他低喊,「或許是明天,或許是明年,這棵樹會慢慢消失,但是它的軀幹會為更多的生命帶來養分,幫忙更多的生命!過去的事情永遠無法改變,但是,現在、未來,是可以牢牢地抓在手裡的!」 她好像有一些明白了。 看著他神采飛揚的面龐,熱情低沉的聲音,動人心魂的笑容,任何人都會被感染。像是受到了催眠,她夢囈般地說:「還有希望……」 「是的!」他大聲地回答,喜悅飛上了他的眉梢,讓他本來就俊逸的面龐更加生動,「這些都讓我們的生命變得美好,變得更有色彩!」 她不禁暈眩起來,隱隱地感到,心中的冰川,正在一點一滴地融化…… 鐘濤瞪著眼前這個異常的室友,心裡惶惶不安地暗自嘀咕。 聽說他拉著那個冷冰冰的電腦女孩去了林地。他想起那個女孩冰冷得可以殺人的目光,懷疑沈常朗怎麼會有這種非人的勇氣? 而且怎麼一回來後,就一直在神遊太虛,坐在桌前光是發呆不說,還不時地發出傻笑,有夠嚇人的! 「呵呵!」又來了,天!這次連臉都紅了! 鐘濤探到他眼前,伸出五指晃一晃,但沈常朗仍然沒什麼反應。 「喂!」實在受不了他的傻樣,鐘濤揪住他的衣領大叫出聲。 「哦?」他終子回神了,「濤濤,有事嗎?」 「是你有事吧?」鐘濤沒好氣地吼道,「你是不是被那台電腦把腦袋弄壞了?」她是不是在他的腦袋裡輸入了什麼程式,讓他回來就變傻? 「我沒有事啊!」他摸摸自己的臉,「從來沒有感覺這麼好過!」 胸口有一股暖流在緩緩流動,讓他愉悅得想要大聲笑出來! 想想,她的確還蠻像一台冷靜的「電腦」,呵呵! 鐘濤簡直快氣炸了!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單細胞的動物。 「濤濤!」沈常朗看著他,「我想問你個問題! 他能不回答嗎?「說吧。」 「嗯……」沈常朗想了想,才問:「你見過上等美女嗎?」 鐘濤抓抓頭髮,他沒事問這個幹什麼?難道……這傢伙開竅了? 「跟你說過多少遍了?美女分五類——下等美女,外表絕美,內心狠毒;中下等美女,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中等美女,溫婉柔順,宜室宜家;中上等美女,是又美又有個性的那種;至子上等美女,就可遇不可求啦!」不過他很幸運,老天沒有讓他等太久,就讓他找到了自己的「上等美女」。 「那麼上等美女的標準是什麼?」他追問著。 「這麼說吧,每個人的標準都不一樣。」反正說得太專業他也不懂。可是下面一句回話,差點讓他暈倒。 「今天我見到了!」沈常朗開心地說,無論從哪一方面看來,她都無懈可擊。 鐘濤那顆一向比風車轉得還快的腦袋,有那麼幾秒突然停止運作了! 他瞪著沈常朗的神情,他臉上竟帶著少男的靦腆!半晌,他才神情古怪地說:「你愛她——才會覺得她是世上最美的,最沒有缺點的上等美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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