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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服務生送上舊冰咖啡,兩人的交談也暫時中斷,好會兒後,徐盈才又開口。

  「無奈好景不長,九歲的時候,宣衡帶出去,他們沒走斑馬線,結果被輛高速行駛的轎車直接撞上,等他們的父母到醫院,宣衡緊急手術後依然回乏術,而在輸血救多萸的時候,父親終於知道多萸不是自己親生兒的真相,有個理由,他立刻和妻子離婚,宣晴跟著父親,多萸跟著母親。

  「母親照顧到十八歲後,就把家人曾住過的房子留給,然後改嫁,從此對不聞不問。多萸始終將宣衡的死歸咎在自己身上,宣衡出殯後,再也不哭不笑,只是直把錯攬在身上,不斷如果沒有的話宣衡就不會死,始終怪自己不該出生,有次甚至想自殺,幸好及時發現阻止,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些事只有會對,多萸絕對不會對。」

  到感傷處,徐盈再也忍不住掉下眼淚,想到多萸的痛,也想死前怕太傷心,便要將他視為前友的宣衡,他他們不是死別而是生離,因此總是稱呼他為前友,也不相信那麼好的人會麼早就離開。

  夏士青握住拳頭,閉上眼睛,心臟猶如遭受把劍貫穿,嘗到難以言喻的椎心之痛,明明不是他的痛,他卻覺得就好像發生在自己身上必須花費很大的力氣才能夠壓制。

  經過些事情,的笑容究竟是經過幾層包裝才能變得那樣甜美、那樣純真?

  的心應該已經傷痕累累,而為何還能笑得那樣幸福?

  應該很痛的吧?

  的笑容……讓他很痛。

  「總之,幾年多萸過得很苦,可是從不在面前表現出來,甚至再也不哭,看著樣的,真的好難過,卻也不曉得該怎麼讓走出來,因為將自己困得太深。直在贖罪,用各種方法來彌補宣衡。

  「宣衡是台大生,就努力考上台大,即使不是喜歡的系所,也非台大不可;宣衡長期認養世界展望會的小孩,也連他的心意塊扛下,個月賺不多少,卻得負擔四個國外小孩的生活費;宣衡大學畢業後想自助旅行,即使身邊的錢已經不夠用,也不想賣那間房子,咬牙忍耐要存旅費,可以如今的完全以宣衡為主,如果不是因為還沒完成些心願,恐怕已經支撐不住。

  「想應該問過對有沒有意思吧?因為想在們兩人身上找回昔日的懷念,給的感覺很像宣衡,所以希望能代替宣衡,讓幸福也讓宣衡幸福。」

  徐盈拿出面紙抹去臉上的淚水。

  夏士青聽完後,目光落在盛著咖啡的透明玻璃杯上。

  完些話,徐盈情緒激動得再也不下去,好會兒後便默默離開。

  清楚自己到裡就夠,剩下的夏士青會清楚該怎麼做,也沒必要再干涉,因為由他的神情中,明白將會有個比自己還要堅強的人陪在多萸身邊,多萸直渴望有個完整的家,也許次終於有人肯幫達成願望。

  時間分秒地消逝,夏士青不曉得自己坐多久,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掏出手機,按下速撥鍵。

  「喂,是,肚子餓,出來陪吃飯好嗎?沒關係,不論多久都等你,嗯,好,在舊咖啡館,地址在……」

  掛斷電話後,夏士青想到那個純真的微笑,慢慢紅眼眶。

  他從來都不知道的笑容背後承受的是麼大的哀傷,以為過得很幸福,原來也不,的物質生活或許不缺乏,的心卻遠比接受幫助的外國小孩還要貧瘠。

  為什麼不讓他早遇見?

  真的再也不哭嗎?

  或是根本找不到地方能夠宣洩?

  倘若能早認識,或許他就能給更多的關懷,他的胸口也可以成為安心哭泣的小小角落。

  想哭卻哭不出來是件多麼悲傷的事情。

  過很久,範多萸終於抵達,對他笑。

  「夏大哥,怎麼在發呆?」

  「在想事情。」

  「想什麼?」邊問邊看著菜單搜尋昔日的好味道。「小姐,請給杯舊檸檬多多,謝謝。」

  「還記得裡嗎?」

  「當然記得,以前們聚會的時候就是在裡,們第次見面也是在裡,還記得那時候的臉很臭,害都不敢靠近,後來大哥去接盈姊,只剩下們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結果突然肚子痛,就帶去醫院。」

  「你還記得些?」

  「當然啊,因為些都是很珍貴的回憶。」

  「是因為宣衡嗎?」

  範多萸的笑臉驀地凍結。

  「你很想他對不對?」

  「從來沒有忘記大哥。」更忘不害死大哥的人就是自己。

  「對,你爸媽回來沒,想找個時間拜訪他們。」

  範多萸眼神飄忽,遲疑下才:「那個……恐怕不行耶,因為他們又去美國看姊姊,可能要、兩個月後才能回來吧,等他們回來再跟好。」

  夏士青聽心又痛,是多麼卑微的謊言。

  別人謊會有心虛會有誇大,而的謊言卻是那樣的脆弱,彷佛只要他輕輕碰就能使破碎,讓崩潰。他不禁要為捏把冷汗,到底個謊言還能持續多久?

  假如有謊言拆穿,那個冰冷的城堡再也不能建立奢望的溫馨假像,能夠承受得嗎?

  末,他笑。

  「沒關係,也不急,那就等你安排。」

  楚月不負責任大辭典──

  本章並無任何詞匯需要解釋,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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