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楚月 > 不二嫁 | 上頁 下頁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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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前字拿掉不就好了。」一派悠閒,比在市場殺價還要平常心。 李淑兒閉了閉眼,突地想起他曾有的惡行,趕緊張眼,發現他的臉果真是近在眼前,趕忙連退數步。 「可惜。」他歎了聲。 「你到底在幹麼啦!」公眾場合耶。 「一親芳澤嘍。」還在扼腕中。 「鐘離也,我鄭重地告訴你,我跟你,在三年前的那一晚就已經徹底結束,不需要討好我,也不需要求我,因為我不可能回頭!」以為只要他回頭,她就該要跪謝朝露恩嗎? 別傻了。 「李淑兒,我也鄭重地告訴你,我跟你,在三年後的今天已經啟開第一步,不需要討好我,不需要求我,因為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她吼得大聲,他更勝她一籌,音量之大,語調之誠懇,讓在旁不知內情的路人甲乙丙都為他鼓掌喝彩。 群眾鼓噪著起哄著,李淑兒腦中卻是一片空白,無法反應。 如果這句話,是在他要求離婚後的下一刻所說的,該有多好? 當初她會愛得那麼義無反顧,是因為他的愛很真摯且不吝於表現出來,正因為他一直是那麼直率的一個人,所以她也充分地感覺到離異的那一晚,他是抱著沒有轉圜餘地的心情告知他的打算。 很傷人,心很痛,儘管是三年後的今天,傷還是隱隱作痛。 如今都已經離婚,當初把話都說絕,她的心都死了,現在才說甜言蜜語,有什麼意義? 「你還是回去找你的最愛吧。」她冷哂著,沒有感動,只有自嘲。 「我的最愛始終是你。」 「……可惜,我的最愛已經不是你。」把話說絕,很容易的,只要心中無愛。 她以為已經把話說得夠絕,事後也為自己說過的狠話惴惴不安,但事實證明,那個男人是金鐘罩鐵布衫,完全無動於衷。 更扯的是,他居然還堂而皇之地踏進她的勢力範圍裡。 「兩位客人?這邊請。」 不僅踏進她的勢力範圍,而且還很自動自發地成為她酒吧裡的服務生。 「喝啤酒?嗯,依我看,你很適合粉紅佳人,這種調酒最適合像你這麼漂亮又有自信的女孩子喝。」 更誇張的是,他居然還在她的店裡把美眉 當她死啦? 噠噠噠……馬靴踢踏木質地板,玉手一掐,把充當服務生的鐘離也一把拖到吧台旁。 「我還沒點好酒耶。」他回頭,咧嘴而笑。 「誰要你點酒的?」李淑兒橫眉豎目,一副準備將他大卸八塊。 「我自己決定的。」他笑得很無賴,仿佛對早上發生過的事一點都不在意。「我說過,我會幫你處理你身邊的事,你既然累了,就好好上去休息,這裡交給我就好了。」 「不用,我跟你非親非故,你沒必要為我這麼做。」她皺擰眉頭,開始發現跟他說話很累。 「不用跟我客氣了。」他笑著,像是突地想到什麼,鑽進吧台裡。 「我又沒在客氣!」她氣得想咬人,卻見他從吧台裡拿出一瓶水,光是看瓶身就覺得價值不菲。 「送你。」 她瞪著酒瓶,辨識著上頭的字體,卻發現她不認識。 「墨西哥的頂級蒸餾酒。我答應過要送你的。」 「等一下,你說的是,三年前墨西哥公佈的那一批頂級龍舌蘭?」她縮回手,見瓶身如見天神。 「對啊,去年出品的。」 「可是,這不是限量的嗎?」先別說價格,一般人連訂單都下不了。 「對啊,我好不容易才拿到的。」他雙眼發亮,黑眸潤亮如月華。 「這不是很貴?」如果沒記錯,好像是七百萬…… 「對啊,我……」 「拿回去!」她連退數步。 開玩笑,一瓶七百萬,要是不小心被她砸破,她豈不是準備賣房子賠償? 「淑兒?」黑潤潤的眸像狗兒般惹人憐愛。 「我不要。」語氣堅定不移。「我說過了,你不需要討好我。」 「但是這是我承諾過的……」 「你當初也承諾會愛我一輩子,照顧我一輩子。」她冷然截斷他的話。「既然當初沒做到,又何必守著那種旁枝末節的小事?」 「所以,我想彌補你,我想跟你從頭開始。」從小承諾做起嘍。 「我不想,也不需要你的彌補,我現在過得很好。」她冷酷地武裝起自己,就像當年她把所有的痛都往肚子裡吞,把笑和朝氣都顯現在臉上,等到夜深人靜再抱著棉被痛哭。 「你過得不好。」他再接近一步。 「我很好。」她倔強道。 「不好。」再靠近一步。 「你又不是我,你怎會知道我好不好?」她幾近惱羞成怒地吼著,忘了壓低音量,再次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而不自知。 「我們曾經那樣的熟悉,你每一個動作都瞞不了我,每個隱藏住的情緒都騙不了我,如果你真的過得好,你看見我時應該要釋懷了,但是你沒有。」兩人只差一步之遙,他面露愧疚。「你還愛著我,深愛著我,忘不了我,就如同我一樣。」 「我聽你在放屁!」她光火地將他推開。 鐘離也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之下,頎長的身形往後倒,狼狽地跌坐在地,就連手上的那瓶酒也逃不開破碎的命運。 鏘啷一聲,時間仿佛凍住了般,震住的不只是店裡的客人,還有李淑兒。 怎麼會這樣?她沒有推得很用力啊,但剛才隔著單薄衣料,她感覺到衣料底下的身軀是纖薄的,被她一推就倒。 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沒事吧?」 「李姊,你怎麼這樣?」 「對呀,淑兒,你也太扯了吧。」 瞬間,所有人倒戈,她成了被撻伐的對象。 「我我……」 「我沒事、沒事,只是沒站好而已。」鐘離也壓根不惱,在眾人攙扶下起身,身上衣服被酒濺了大片,整家店面薰著濃郁的龍舌蘭香。「只是可惜了這瓶酒。」 太可惜了,都還沒嘗到。 「你是故意的吧!」李淑兒先聲奪人,惱火地瞪著他。 他哪可能被她隨便一推就倒?分明是故意要順勢砸破那瓶酒,好以這為由纏住她不放的。 「我?」他苦笑。 「我告訴你,我不會賠償的。」 「我沒要你賠償。」他恨不得把一切都給她,哪可能要她賠償什麼。 不過是瓶酒罷了。 他這麼一回,她又是一愣。不然咧?演這一出給誰看? 「先別說那些了,先上去換衣服吧。」有服務生如是道。 「對啊,要是感冒就不好了。」又有服務生如是說。 「等等,你們跟他很熟喔?」李淑兒總算看出些許端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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