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楚月 > 為卿狂 >


  單琵琶輕輕一笑,敷衍似的說道:「對不喜歡的人用不著太客氣吧?」

  「原來小姐這麼厭惡西門,可不知究竟在下是何時得罪了你?」他笑笑地化消她莫名的氣憤,倚著柱子,雙手自然地環胸,位置就在她身後,僅差幾寸便可貼著她的背。

  鼻間滿足一股屬於他的氣息,是不難聞,可也讓她莫名心悸,下意識想避開;哪知起身的時候一腳沒踩穩,整個人眼看便要往前栽入草叢內,在驚呼聲中,幸好他及時伸手攔住她的纖腰,讓她免於一團亂。

  「單兒,小心點!」一使勁便將她往懷裡帶,兩人的身軀密合貼著,他大而有力的手掌勾住她,厚實的胸口頓時成了她的依靠。

  鼓動的心跳正在傾訴剛才的危險,卜通蔔通地猛跳不停,心口也配合地上下起伏,望著約莫她膝蓋長的高度,雖不至於摔死人,但若摔下去也挺難看,她是小姐,怎能跌下去鬧笑話?幸好有人救……

  回過神,方察覺還有只手黏住她的腰,而她正靠在西門鳳霄的身上,眉頭輕皺,頭稍偏,不滿的目光十分清晰。

  「請問可以放開我了嗎?」

  他的體溫令她覺得不舒服,見他不知是慢半拍,抑或是根本不想放,她乾脆主動掙脫;可惜他的力氣大得很,幾番掙扎也難以逃離他的束縛,那種好似會被他牢牢掌握的感覺襲上背脊,教她感覺一陣反胃。

  「西門鳳霄,你到底放不放開啦?」末了,她動氣。

  「如果沒人教小姐禮貌,那便由在下來教導。」含笑,他仍一派溫文。「你可以跟著旁人喊我一聲鳳爺,剛才我救了你,是不是還欠我什麼話?」

  可恨,為了順利離開他,她只有乖乖妥協。「鳳爺,謝謝你,能放開我了嗎?」刻意維持禮貌的語調,聽得出她相當不情願。

  「很好,這才是我的單兒。」豈料他並未如願放開,反倒抓著欄杆的手也扣住她另一側腰,輕輕鬆松將她整個人往裡頭一提,讓她安全地置身於欄杆內,這才放手。

  「你……」氣惱他的多此一舉,更氣萬一讓其他人瞧見,引發不必要的流言可慘了,若是讓馮大哥誤會,肯定不饒他!可他救了自己是事實,現在也不宜與他起衝突,她才不想被其他人誤會她是不知感恩的人。

  「我如何?」

  他為何老愛笑啊?是是,他笑起來是挺好看的,不過有必要成天都掛著笑容嗎?

  人家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害她的氣不知怎麼宣洩。

  「誰准你喊我什麼『單兒』?」名不名、姓不姓的,這種事就只有他才做得出來:「你可以跟著旁人喊我一聲琵琶小姐?」

  其實他並不常喊她單兒,以往聽見的時候,多半也是在情急之下,那時她充耳不聞,假裝沒聽見,可最近次數愈來愈多,而他喊她單兒的時候,又會特意延長「單」這個音,不知情的人聽來便覺得他倆好似很親密,著實冒犯了她,這會兒非讓他改不可。

  「既是如此,那琵兒、琶兒自己挑一個?」

  琵兒?琶兒?怎麼挑?不管哪一個聽起來都怪怪的。

  「我就是不喜歡你喊我什麼單兒,單是我的姓,不容你這麼喊。」若是馮大哥,她便什麼都依他。

  「若馮定睿這樣喊你,可會阻止?」

  眉鋒輕挑,一抹幾不可察的嫉妒顯露于外,單琵琶卻因他提起了心上人的名,心兒一怔,而沒注意到他的變化。

  「當然不,馮大哥與我相識已久,他要怎麼喊都可以。」就是你不行!看在他剛出手相救的份上,這五個字暫時不奉送。

  「真是厚此薄彼哪……」銳利的眸子微眯,教人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思。「假如沒記錯,你我認識正巧與他同一日,我們理當旗鼓相當才是。」

  「什麼旗鼓相當?我聽不懂你說什麼。」既然擋路的人不肯走,單琵琶決定離開,好眼不見為淨。

  「還想打馬虎眼嗎?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你喜歡馮定睿這個毫無前途的人。」西門鳳霄卻存心要她眼底有自己,每字每句皆針對馮定睿。

  西門鳳霄說什麼都不關她的事,她也決定不予理會,然而他卻侮辱馮大哥,讓她相當不高興,踏出沒幾步立刻回頭怒瞪。

  「馮大哥雖然沒有很好的出身背景,可他腳踏實地、勤奮向上,現在已是我們茶行的管事,要不了多久,他便會將『青苑茶行』擴展至全國,就如同邵公子那樣舉國知名,才不像你……屈就在這小小的祥龍鎮便自得意滿。」無知、蠢見。

  屈就?也的確是。

  五年前,他離開京城,準備到江南遊玩,卻因路經祥龍鎮,為了某個原因才甘願留在這個小小的鎮上,說來確實是龍困淺灘了。不過無妨,只要能得到他想要的,就十分值得,而他想要的……就在這座單府裡,這東西只能是他的,誰都不許同他搶。

  說他自得意滿是嗎?如果能得到他想要的,自得意滿必是當然。

  「原來你喜歡的是邵公子!」

  一句話又惹紅她的俏顏。「你說什麼?我才沒有喜歡邵公子,少胡說。」

  「喔,那你喜歡的人是誰?」

  「是馮……我……我為什麼要告訴你?總之,我喜歡的人絕對不是你。」討厭的對象倒是能明白指出。

  「小姐,你的真性情總是傷到我。」一手撫胸,狀似痛苦。

  「最好讓你萬箭穿心。」免得她還要花費力氣趕他走。

  「果真最毒婦人心,我還是提醒一下貴府的管事,免得他一失足成千古恨。」一副要當好人似的說道。

  「西門鳳霄,你!」握拳,氣極,卻礙於自小良好的教養而不會出手。

  「單兒,你似乎又忘記該如何稱呼我了。」似乎是真要開始調教,他要慢慢改變她的小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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