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懂了(40)_楚月

四十

　　今天是除夕夜，『Beauty』照樣很忙碌，每個人都只能自己找時間休息。

　　晚上七點，終於送走最後一位客人，蔣映人照例發給每位員工一個紅包，彼此互道恭喜，然後大家便各自回家過年。

　　今年，蔣映人的父母要回來陪孩子過年，趙上綺也打算回家陪母親和弟弟，所以今年最後一天他們不會在一起，而是明年再相見。

　　趙上綺拉著蔣映人讓他躺在洗頭的躺椅上。

　　他以眼神詢問，她笑眯眯地說：「我想幫你洗一次頭。」女友要幫他洗頭，他自然是欣喜接受。

　　為了給他一個驚喜，趙上綺私底下跟小麗學手藝，小麗是店裡公認最會洗頭的小妹。

　　她先幫他蓋上大毛巾，然後扭開水龍頭測試水溫，並打濕他的頭髮，選了最愛的茉莉香洗髮乳，動作輕柔的幫他洗頭。

　　小麗說，女生因為力氣小，幫男客人洗頭時，指壓的力道要稍微放重，沖水的時侯，捧高客人的頭再放下的時候一定要讓客人有安全感，要不然客人無法真正放鬆。

　　每一個囑咐她都放在心上，而且不停回想蔣映人每次替她洗頭時的感覺，一點一滴回報給他。

　　「你可習來店裡上班了。」他心滿意足。

　　「我只想幫我喜歡的人洗頭。」這句話甜到他心底。

　　小麗跟他說綺綺在學洗頭，本以為她是想瞭解他工作的內容，沒想到竟是為了他，讓他受寵若驚。

　　「過完年後，我想搬回家。」

　　「好，找個時間我幫你搬。」他很高興她真正走出傷痛。

　　「映人，這一年來謝謝你的照顧，你真的幫了我很多很多，每回你幫我洗頭，就能感受到你對我的溫柔。阿健哥跟我說，你已經不幫人洗頭了，卻為我破例，你人真的很好。」

　　他的力道、指壓都傳達他的溫柔，她也想學他，讓他明白自己對他的感情。

　　看來，他的好人卡應該會繼續往上加，無上限。

　　沖完水，她替他吹幹頭髮，雙手圈著他替他按摩。「這樣舒服嗎？」

　　「很舒服。」

　　「雖然我不太會煮飯，也不擅長整理家務……」經她提醒，蔣映人不禁想到上回幫她搬家的空前盛況，她的住處宛若是等待清理的垃圾場。

　　「可是我會努力學習，所以我想……我想永遠跟你在一起……可以嗎？」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蔣映人透過鏡子看見站在身後，摟著自己，卻始終低著頭的女友。

　　一瞬間，他似乎懂了她的心情。

　　曾經在他為了她發的好人卡傷透腦筋的時侯，阿健卻說他對綺綺這麼疼愛，也從沒自她那邊收到半張好人卡，他以為這是綺綺委婉拒絕自己的靠近，直到此時，他才終於明白不是她想婉拒，而是她害怕愛上他。因為種種原因造成她心理的障礙，所以不想再去愛人，又怕愛上他，只好不斷稱讚他，將心底的感情徹底扭轉成對朋友的喜歡。

　　即使外表有了改變，她的內心依然自卑。

　　她想愛人、想被人所愛，又不知道怎麼開始。

　　「綺綺，抬起頭看著我。」

　　「喔……」她抬頭，一臉無辜。

　　「我爸媽幾乎一年到頭都不在臺灣，可是我希望我的婚禮他們能出席，如果泥不介意太倉卒的話，這次等他們回來，過完年後我們就結婚好嗎？」他無法改變她的過去，不過他能照顧她的未來。

　　鏡中的她眼眶泛濕，淚水很快彙聚落下。

　　「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

　　「不會勉強嗎？」

　　「在我心底，是最棒的，我愛你，綺綺。」趙上綺的嘴角淺淺上揚，心裡滿是幸福的甜蜜。

　　「我也是。」她在他身上獲得了勇氣也找到愛情，這應該就是幸福了。

　　尾聲

　　你做了什麼夢？

　　「我夢見跟我母親、弟弟又住在一起了。」這樣很好，不是嗎？

　　「醫生，我真的沒想過自己會有原諒母親的這一天，畢竟當初她真的徹底傷透我的心，我非常非常恨她。」因為她是你？母親，你愛她、相信她，所以當她做出背叛你的事情，你才會無法接受，恨她至深；可是這也代表你真的很愛她，不是嗎？」

　　「父親自殺後，我知道她很辛苦地扛起整個家，我想她可能真的是嚇到了，才會想到利用我。她說她有試著去救我，我願意相信她說的話，我願意相信她其實是愛我的，只是債務逼得她不得不做出犧牲我的決定……我願意相信她！」

　　這樣很好，表示你開始試著去體諒了。其實，每當我們做出一個決定的時候，往往都難以兩全其美，只能儘量兩害相權取其輕，避免太大的傷害；可是又不是每次傷害都能降到最低。雖然你很痛苦，但是你也要存著感謝的心，因為最後你還是幸運的，加上你又有勇氣才能渡過難關。未來的日子，你也要鼓起勇氣走下去，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要試著相信你最愛的人。

　　「我知道，謝謝醫生。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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