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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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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或不是?!」他的表情像要吃掉她。 「算是吧。」 驀地,他突然疾踩油門,車子飛快朝前方馬路急馳狂奔,嚇得穀予軒慌張地拉住頭頂上方的把手,以防被拋出車外。 一路上,除了她的驚喘聲,車內安靜得很。 「下車。」 若非陸昊沉聲一喝,她還沒注意到已經到了她家的社區入口。 下了車,她回過頭,「呃,我——」話聲未落,他已絕塵而去。 為何這麼生氣呢?火氣說上來就上來,全沒預警。這個男人挺可怕的,喜怒無常。 穀予軒望著飛速消失在巷口轉角的轎車,心中惶惑不明。是了,他一定是在怪她,生活過得一團糟,連男朋友都不能交個像樣點的,真是有夠不長進。 涼風拂面,屋外的梧桐樹,不知何時又見翠綠。小雨自黃昏就下個不停,令這棟寧謐的海邊別墅格外顯得淒清。 這個美麗的海岸,位於市郊的僻靜處,年前父母決定移民倫敦後,陸昊就獨自一人搬到這兒。 夜深了,手裡的咖啡已所剩無幾,獨立於沙灘的他卻仍了無睡意,腦中紛湧的是各種荒唐的念頭。 為什麼接下這份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他曾不只一次的自問,答案總在岑寂中浮現。 悄悄衍生的這份情感,完全在掌控之外,他自己都覺得可笑。 從來不曾如此失態,他是怎麼啦?真如李永年所說的,著魔了? 一陣引擎聲打斷了他的冥想。 黑色高級轎車中走下巧笑盈盈的楊珊珊。 「就知道你還沒睡,給你買了宵夜來。」她乎裡提著數種滷味、糕點和半瓶的XO。 「若非已經是這樣的深夜,我會以為你想在這兒野營三天三夜。」陸昊很好奇她怎麼把這一大堆食物解決掉。 「酒逢知己乾杯少,就當我一個晚上的酒肉朋友吧。」她斟了酒,並掏出香煙,自顧自的點起火,深深吸上——口。 「這麼晚來找我,是為了那份合約?」 楊珊珊的父親開了一家光碟製造廠,兩年前生了重病,但三個兒子沒一個人有能力扛下重任,只得將女兒從美國徵召回來主持大局。 她很優秀,不負眾望地把公司經營得有聲有色。 只是一個女人再能幹,還是想找一個可以信賴、倚靠的臂膀。 她從不諱言對陸昊的癡戀,究竟有多少年了,她不想數。愛一個人就該天長地久嗎?她希望這種毫無理性的執著,千萬別發生在她身上。 「不是,今晚來找你純為閒聊。」她把酒杯遞給他,很豪邁的先幹為敬,接著大大籲了一口氣。「真好,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夠自由自在的做我自己。」 「這麼多年,你還是一點沒變。」私底下的她極中性,和人前的嬌柔矜持模樣判若兩人。 「為什麼要變?」她吃吃的一笑,「我的人和我的感情一樣,絕對忠於原味。」 「不值得。」他的目光膠著於海面上的掠影,嗓音仿佛來自遙遠的地方。 「值不值得很難論斷,可以肯定的是不會有未來。」她將煙蒂拋進席捲而來的波浪,浪花濺起,涼涼的水滴一一灑向他倆。 陸昊微愣了半晌,才說:「我操縱不了自己的情感。」 「我明白。只要你承認確實曾經愛過我,這就已經足夠了。」 「珊珊……」他希望能有所解釋。 「不談感情,」她瀟灑的搖搖頭,強力掩飾受傷的感覺。「淡談你那個頑劣的女徒弟吧,你究竟是賭氣,還是賭你有多大本領!」 「都不是,我何需跟誰賭?」 「反詰得好,我想你也不至於不知自己在做什麼。她很特別,我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她與眾不同,她其實不那麼壞,卻努力想壞進骨子裡去,真不可思議。」 記不清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陸昊儼然成了穀予軒的專任監護人,每天補習班一下課,他就接她到學校的研究室「苦毒」,晚餐則是在他的車裡吃三明治解決,八點前準時回到她家,再進行非人急訓,妄想讓她鐵杵磨成繡花針。 而亞男那票損友恐怕受了他什麼威脅,全不知死到哪裡去,不但不來找她,Call機也不回。 歷經兩個多月慘無人道的磨練之後,她的模擬考成績讓補習班的老師和安安眼睛都為之一亮,連她也覺得有那麼一點點崇拜自己。 陸昊成功證明了,她的確不是朽木更非阿斗,而是宇宙世界一級懶蟲。在他的淬礪之下,她逐漸拎回失蹤多年的信心,也和毅力來個不期而遇,只是偶爾想飛、想瘋的時候,依然會吵得驚天動地,讓陸昊幾度瀕臨放棄邊緣。 這天晚飯過後,他掛了一通電話進來,說臨時有事,將晚半個小時到。 接著她聽到姐姐房裡傳出慘叫聲,忙奔過去瞧個究竟。只見她老媽把一整疊書信忿怒的撕碎,扔進垃圾桶。 「媽,我求你,別這樣,媽!」谷予安帶著哀嚎的哭泣聲,令人聽得膽戰心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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