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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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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空的日頭,吞噬了她瘦弱的身子,臉頰上癢癢的,是一串討厭的淚水。 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銅雕鐵門旁,同樣佇立了一個人,那人長得奇高,雙肩寬闊如扇。背光的關係.尚義只見到一張輪廓鮮明的面孔,怔忡的望著他的姐姐。 寒風梳櫛著她的長髮,幾經髮絲翻飛到額前,遮住了部分的視線。 她怔怔地,只是望著前方,髮絲一下子被潸流的淚水浸濕貼在頰間,一如僵凝的她,動彈不得。 陸昊天來到她面前,既驚且喜的盯著她隆起的肚腹。 「你懷了我的孩子。」 「不是你的!」楚佑寧斷然否認了他的想法。「事實上,我也不確定是誰的,相好的男人太多,很難一下記得清清楚楚。」 「佑寧,別這樣。」他都已經親自到東京來了,這還不夠嗎?「跟我回臺灣吧。」 「不可能。」這男人壓根沒有認錯的誠意,令楚佑寧新愁舊恨一下全湧上心頭。「我有什麼理由要跟你回去?看到沒,我正要到北海道去,等孩子生下來以後,我就可以重操——」 「住口!」一百多個日子不見,她就用這麼該死的話來歡迎他? 她一定極恨他,否則不會像只刺蝟,見了他就芒刺大張。 「我們難道不能好好談談?」他這趟日本行,並沒有太多時間可以停留,要是她執意跟他慪氣,將會是非常棘手的。 「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談的。」楚佑寧失望透了,抓起行李。猝然走往另一條花徑。 「你躲得了一時,躲得了一輩子嗎?」他沖上去攫住她的手腕,逼她不得不止步。 她忿恨地猛一抬頭,陸昊天這才發覺,她比以前更瘦,也更白了。晌午的陽光照在她的臉面上,幾乎看不清她的膚質,只剩如翦影般的淡淡輪廓。 「你不該恨我的。」過往的事,是她先起的頭,她也有錯。 「對,我不恨你,我只希望從今爾後跟你不再有任何牽扯。請回吧,我們家不歡迎你。」甩不開他緊握的手,索性用咬的,在他手掌的虎口處留下一道駭人的血痕,還沒能逼他鬆手。 「違心之論。」他手勁一用力,將她勾入懷中緊緊的擁住。「承認你是愛我的有那麼困難嗎?」 難掩一點喜悅,轉瞬又被怒火燒成灰燼。他是愛她,但愛得趾高氣揚,狂妄跋扈。 跟這種男人相處,必定少不了得忍氣吞聲,委曲求全過日子。 楚佑寧用力的推開他,順勢抹去臉上的淚水,用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口吻跟他說:「到此為止吧,我們兩個不可能有未來,即使有,也不在交集之中。」相愛容易相處難呀。 「你真是冥頑不靈。」他的忍耐度是有限的,「說吧,要我怎麼做你才肯跟我回去?」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從他易怒浮躁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並沒有完全原諒她,心中依然存著芥蒂。楚佑寧不明白他為什麼要來。 「楚佑寧!」火死人了,這女人真是不通氣。 「不准叫我的名字。」就算那只是她的中文名字.也不許他大吼大叫。「出去,免得我氣急攻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 始終默默立在廊下的尚義,見他姐姐這麼一說,趕緊上前打圍場。 「陸先生遠來是客,我們——」 「我們沒有這種客人。」初初見面時的期待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滿坑滿谷的悲愴,楚佑寧一口氣提上來,忽覺下腹疼痛如絞。 「怎麼啦?姐!」 「佑寧!」陸昊天彎身將她抱起,「先進房裡休息。」 「不,送我去醫院,我,好痛……」 「一定是動了胎氣,」尚義急壞了,「我去開車,你看你,把我姐姐氣得,她要是有個閃失,我惟你是問。」 尚義坐在醫院甬道的椅子上,看著陸昊天濃眉深蹙,十分焦灼地立在診療室門口,不時的引領張望,希望能獲知一滴點楚佑寧的狀況。 面對至愛的安危,才會如此牽腸掛肚吧。不瞭解他姐姐為什麼倔強得不肯和他走。 等了好久,護士總算打開門走了出來。 「哪位是吉野小姐的家屬?」 「我。」陸昊天不假思索的回答。「我是她的先生。」 護士一愣,「可是,吉野小姐說她的先生沒來耶。」 「現在已經來了。」陸昊天換著不太流利的日文,惶急地問:「快告訴我,她怎麼了?」 「陸大哥你別急,讓我來跟她說。」 經過尚義一番解釋,護士才勉強接受,陸昊天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 「情況不太樂觀,」她再次盯著他看了又看,「她的腹部陣痛得很厲害,加上不尋常出血,醫生必須幫她動手術,這裡有份文件希望你簽字。」 「什麼文件?」 「萬一情況危急,為了搶救你的妻子,你將同意放棄她腹中的胎兒。」 幾句話猶似青天霹靂,震得陸昊天一顆心如火燒火燎,悽惶不已。 「好的,我簽字。」把紙筆交還給護士時,他再三叮嚀,無論花多少醫藥費都請院方務必全力搶救楚佑寧。 甬道上又恢復了原先的靜謐,一道木門,將陸昊天阻絕在楚佑寧母子兩人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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