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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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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唯一會光火的對象大概是她了,但如今他連那點火氣也消弭無形,興許是累,興許是刻意的縱容。伸手一拉,溫柔又陷入他溫暖的懷抱,他喜歡這種親昵,兩相廝磨的感覺,仿佛身心都得到了安頓,像個家。 二十幾年來,四處飄泊流浪,從來不在同一個地方長久停留的他,早已忘了家的感覺,如今居然從她身上找到了潛藏心中無限眷戀家的味道。 像一艘習於經年擺渡的孤帆,終於找到了得以靠岸的碼頭,他心中的喜悅欲語也說不盡,懷裡的人兒知否? 人人都說他是情海中的浪蕩子,因為他博愛卻寡情,專橫卻不專情,既不肯經營長久的關係,也絕不允許他身邊的女人糾纏不清。 他的女人總是對他愛恨交織,傷心而去,然,再多的淚水也無法令他動容,因為他的心早已冰封,他的血也因此冷得教人齒寒。 能怪他嗎?是女人教他學會無情無義的呀! 他也曾經熱血沸騰,曾經傾心狂戀,結果呢?多麼不堪回首的往事,偶然憶起猶不免痛徹心扉,悲忿逾恒。 環抱著懷中人兒的雙手,因著情緒的波動,忽地一使勁…… 「啊!」溫柔吃痛地抬起頭,「你怎麼了?」他的眼神好淩亂,好嚇人。 「沒事。」鬆開她,他兩跟緊閉,極力平撫情緒。過了好一會兒,他沒頭沒腦的問:「你會下廚嗎?」 「我只會煮面。」而且口味不怎麼樣,誰教她家有個洪媽,廚藝一級棒,她當然也就不需要太認真學習嘍。 「煮一碗給我吃。」他孩子似的要求。 「你要吃我煮的面?」溫柔搖搖頭,「你肚子餓了?我下樓去幫你買。」 「我要吃你煮的。」易昊勤口氣比她更堅決。 「我煮的,只給我的家人吃。」這世上唯一有幸品嘗的是她媽媽,那是前年有一次洪媽得了重感冒,連著一個星期下不了床,才給了她機會獻醜。 「你已是我的女人。」火氣一下沖上來,讓他瞬間怒容滿面,和尋常的沉潛內斂判若兩人。 溫柔悽楚地抿了抿嘴,「你的女人和你豢養的女人不同。」她可從沒動用過他一毛錢,所有的贈與全部留在他的別墅裡,她一樣也沒帶走。 她既不圖他的錢財,也不妄想那虛無的名分,當然也就不需要忍氣吞聲,委曲求全。 「我以為你已經答應我的求婚。」他隱忍的提醒她,怒氣仍凝在眉宇間。 「我以為你早有妻室。」那個為他生下方若築的女人呢?早已被他打入冷宮,還是棄之不顧? 易昊勤臉色一凜,「她的確曾經存在過。」 「現在人呢?」 「走了。」 走了這兩個字有很廣義的解釋,她是屬於哪一個?離開或過世? 「離家出走?」不用說,一定是受不了他的花心。 他不語,目光轉往窗外,恍似沉湎在往日的歲月裡。 不說話就代表默認了。「所以說,你這男人根本嫁不得。」溫柔非但不吃味,還很替那個未曾謀面的姐姐叫屈。 「黑鳳幫的危機解除,就想過河拆橋?」未免太現實了吧。「我不過是跟你要一碗面吃。」 「才不是。」她大聲反駁,「我、我不想煮,是因為我煮的不好吃。」這下你滿意了吧。 「早說嘛。」他的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不能當大廚,當副手幫忙洗碗切菜總會吧?」 掀開被子,他裸著上身,到浴室轉了一圈又蜇回來,站在衣櫥前。 「有沒有大一點T恤?借我一件。」沒等她反應,他已打開衣櫥。 「我來幫你找。」她忙躍下床,然後他倆的眼睛同時盯著那只她昨兒打包好的大型行李箱上。 「別誤會,我決定離開是在……」 「披上外套。」易昊勤二話不說,拖出那只沉甸甸的行李,快速穿回自己的衣服,即拉著僅著睡袍的她,開門坐進電梯。 「我的手機忘了帶。」要是她媽媽找不到她,會很著急的。 「我會再幫你申請一支。」將她「丟」進座車,他一路猛闖紅燈,幾次險象環生,嚇得溫柔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車子開回別墅,赫見潘玉倩等在門口,手裡捧著一個大蛋糕,原是笑吟吟的,一見到溫柔馬上拉下臉來。 「昊勤,」她嬌嗲地奔向前,暫且把溫柔那個頭號大情敵撇在一旁。「生日快樂,你一定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先送蛋糕來,晚上爸爸在喜來登幫你訂了酒席,邀業界的一些好朋友幫你慶生。」 「我不需要。」易昊勤對準都不假辭色,「轉告令尊,他的好意我心領了。」 「可是……我爸爸說那個合作計劃……」 「給我五分鐘,讓我處理完家務。」 潘玉倩待還要說些什麼,易昊勤已抓著溫柔的手臂,走入玄關,穿過大廳,登上二樓。 「你沒權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溫柔甩不開他的手,氣得大聲嚷嚷,引來午睡剛醒的方若築。 這小鬼頭和她似乎特別投緣,草草的和她爸爸打過招呼後,就跳進她的懷裡。 「你怎麼那麼久都不回來?」她嘟著嘴巴問。 「我現在不是已經……呃,回來了嗎?」這裡又不是她的家,怎麼能叫「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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