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楚妍 > 落跑大姐頭 >


  「快把龍先生送進屋裡休息。」在屋裡聞聲出來查看究竟的日禾堂堂主姜常帆急忙吩咐眾人。

  「不。」見他嚇到腳軟,溫柔俏臉倏然黯沉,嬌聲喝阻大夥。「把他丟出去。」

  「阿柔,她可是你男朋友。」人家沒見識過這種陣仗,難免一下子不能適應嘛。

  「現在已經不是了。」膽小如鼠,沒出息的東西!才第一關就過不了,憑什麼陪她媽媽吃飯。「阿強,幫他把車子開回家,我看他現在連方向盤都握不穩。」語畢,她闊步走進大廳,看都不看龍正義一眼。

  客廳內的首位上坐著雍容華貴,雖兩鬢霜白但仍英氣懾人的溫鳳,兩旁依次坐著山井、星禾堂、月禾堂、青禾堂……共八名堂主,大家應邀前來餐敘,臉上的表情都頗為凝重。

  星禾堂堂主夏立明歎了一口氣說:「再這樣下去,我們黑鳳幫在三重、新莊一帶的地盤將岌岌可危。」

  「都是那個姓易的傢伙,如果不是他,我們幾處場子的盈收也不會急速下降。」向來以敢夥敢沖,道上兄弟尊稱為青面鬼的青禾堂堂主陳武雄忿忿不平的說。

  「易昊勤的確不是個省油的燈。」山井是眾人之中最老謀深算的,連他都這麼說,足見黑風幫這次所遇見的威脅相當嚴重。

  「摸清他的底細了?」溫鳳優雅地吸了一口茶,左手稍稍拉整那襲昂貴的凡賽斯套裝,目光緩緩看向在座的每一個人。

  「他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月禾堂堂主宋家昱啐道:「不只是我們查不出他的底,就連山本組、天道盟和竹聯的人也不清楚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自從三年前,三重幫的黃氏兄弟分家以後,原本以為他們雄霸一方的勢力範圍就將瓦解,沒想到忽然冒出易昊勤這小子,以秋風掃落葉的速度,不但收編了三重幫的殘餘幫眾,連同分散各處的弟兄們和早已金盆洗手的江湖三大耆老江夢雄、李政軍、周文傑也紛紛投靠到他旗下,短短幾年,其勢力已遍及臺灣各重要據點,即使是台南幫的邱連宏,高雄幫的高見明也不得不買他的賬。

  最近易昊勤更鉚足全力,想要吃下黑鳳幫,並揚言六個月內要溫鳳拱手讓賢,捲舖蓋從此退出江湖。

  「是人就會有底,查不出來就代表能力不足。」溫鳳把話說得很重,臉色更是難看,「束手無策是不是意味著我們只能挨打受挫,完全沒有反擊的餘地?」

  「依我判斷,應該是香港或越南那邊的人。」陳武雄猜測著。

  宋家昱也說:「不一定,柬埔寨也有可能,據說竹聯前老大在那兒培植了很多新手,也許——」

  「不管他打哪兒來,總有個起源,去,查清楚,光是動嘴巴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溫鳳不耐煩地打斷他們的話。全是揣測之辭,廢話一堆!

  夏立明忍不住說:「可惜阿柔不是男人,否則憑她那顆超伶俐的腦袋,就算有十個易昊勤也不夠看。」

  又是一句廢話!

  溫鳳本想狠狠的訓他們一頓,不意眼角餘光瞟見溫柔翩翩然地走了進來,趕緊轉移話題。

  「龍先生呢?你不是要帶他回來吃飯?」瞧她女兒高高噘起的嘴巴,想必是小倆口吵架了。

  「他嚇破膽,所以被我三振出局了,我要阿強送他回家。」溫柔心情惡劣,懶懶地和眾叔伯們寒暄後,逕自走進飯廳。

  洪媽整治了一大桌菜肴,龍蝦、魚翅、紅潯、烤乳豬……足可供二十幾個人享用。幸好龍正義沒種走進來,否則豈不白白糟蹋了這桌好料。

  她坐下來,才抓起一大塊蝦肉往嘴裡塞,她老媽就跟進來了。

  「聽說龍先生突然腳軟,是怎麼回事?」溫鳳伸手拿下她才端起的白蘭地,要她先把話說清楚。

  「還不都怪你,沒事擺那麼大的場面,不把人家嚇得屁滾尿流才怪。」不給喝酒,吃肉總行了吧?唔,洪媽的手藝是愈來愈精湛了,乳豬烤得恰到好處,皮脆肉軟,湯汁一點都不流失。

  「你不是說他很有男子氣概,一定能獨當一面,是將來黑鳳幫最大的希望?」哪曉得這麼呃,不堪一擊。

  「好啦,總之我已經註定這輩子要當老姑婆了,有什麼招式你就儘管使出來吧。」有這麼龐大的「黑底」做靠山,她的婚姻大事肯定是玩完了。

  「講那什麼話,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你好。」溫風看著女兒狼吞虎嚥的吃相,又好氣又好笑,「小心,別噎著了。記得你剛考上大學那年,跟我說過什麼來著?」

  「沒忘,我說我要青出於藍勝於藍,帶領黑鳳幫邁向另一個高峰。」

  「你山井叔聽到我的轉述時,開心得跟什麼似的,直誇讚你有大志,將來必有一番了不起的成就。而你身為黑鳳幫幫主的女兒,那麼你所結交的男友能夠只是泛泛之輩,完全禁不起一丁點考驗?」光是一群人迎接就被嚇得四肢無力,哪天真刀真槍幹起來,豈不當場昏厥,丟大夥的臉。

  母親說的話溫柔不是不瞭解,她也很贊同來個小小的震撼教育,可她就是忍不住氣,追根究底要怪的還是自己,是她識人不深,無知人之明。

  「但龍正義在學校表現的確很優呀。」怎知原來是草包一個。

  「這世上充滿金玉其外,敗絮其內的男人,將來你慢慢會懂。」溫鳳輕柔地撫著女兒如瀑的長髮,語重心長的說:「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江湖路不是人人走得來的,媽媽只期望你將來幸福,能不能成就大業,我真的是一點也不在意。」

  「就因為我不是兒子?」她不以為然的撇嘴,「連你也有這種重男輕女的八股思想,難怪一個易昊勤就讓你們憂心如焚,惶惶不可終日。」

  「你也知道這個人?」溫鳳眉頭皺了皺,她交代過山井,不要告訴溫柔太多幫裡的事,免得影響她念書,怎麼還是讓她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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