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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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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們是標準的同床共枕,而且狀極恩愛。 「不介意我們提早做夫妻吧?」 她轉瞬漲紅了臉,「我已經付了房租。」 「所以我給了你棲身之所。」他側轉身子,和她大眼瞪小眼,比誰的口氣嗆人。 「你出爾反爾,言而無信。」要不是相信他真的對自己興趣缺缺,她是決計不敢壯著膽子和他鼻息相聞。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躺在床上說話不方便,阿忌乾脆挺起上半身,半趴在她胸口。「我開價的時候,允諾你什麼來著?」 「你……」都怪自己一時大意,沒把話先說清楚。「十萬塊不夠把你這兒全部租下來?」 「夠。」他存心整她,「所以免費奉送俊男一名,承租者不得無故推卻,這是租規,若有違背,租金沒收,合約無效,十五分鐘內,請走人。」 「你明擺著誑我。」她的呼吸呈現空前紊亂。 「你現在才發現?」他很樂,安采妮著惱無措的樣子,看起來非常賞心悅目。 重重的、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她居然有夠不爭氣的接受他的片面不平等條約。 「既然你堅持,那,好吧。」 「好吧?你剛剛說的是好吧?你怎麼可以說好?」阿忌的無明火燒得毫無預警。「你愛上我了?」 安采妮失笑地咬著下唇。「別鬧了,真的。」她舉起藕臂環向他的頸項,幽幽的說:「我承認我是一個很需要被愛,很缺乏擁抱的可悲女人,但,這不代表我就該饑不擇食呀。嘿,不許光火,我已經被你狠狠奚落一大串,難道不能報點老鼠冤?」 他把眼睛眯成一條縫,睇著她。良久,他用食指和大拇指把她的手臂拎開放回原處。 「難道你不怕我獸性大發,六親不認?」女孩子那麼隨便,可見家教不是太好。 「你有過機會。」她羞赧時的嬌態,完全不見一貫的囂狂跋扈,予人相當的好感。「也許我真的不是很吸引人。」 「有自知之明就好。」他言不由衷的說,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看,眼神出奇的專注,然後他背過身去,拉開彼此的距離。 扭暗室內的燈光,靜默中,他忖想她的感受。一切都可以不動聲色,不留痕跡,但心跳卻是抑制不住的。 「好冷。」安采妮搓搓手臂說。 阿忌這房子沒裝空調,夏熱冬冷,來過的人總要叨念個一兩句。況且,他側著身子,兩人中間現出一個大洞,寒風直竄而入,不冷才怪。 「憑你的財大氣粗,任何大飯店都會竭誠歡迎。」他躺平身軀,無奈且不耐的睨著她。 「我知道。」她之所以來這裡,只是為了卸除長期偽裝的面具。在他面前,她完全不必強顏歡笑,不必說場面話。 因為他的坦城率真,和要命的浪漫,令她很容易釋放自我的情緒。 她該很瞧不起他的,未曾相識時,傳入耳中一大卡車關於他的盡是負面消息,但結果卻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確定自己一百八十度的改觀,絕非震撼于他俊美得不可思議的外表,和瀟灑自在的安貧態度。皮相是膚淺的,瀟灑則很容易偽裝。 他吸引她的,是那絲毫不經人工斧鑿,不該出現在他身上的藝術家風範。 假使他真的只是個遊手好閒,不務正業,整天鬼混的浪蕩子,那麼不容置疑的,他是臺灣所有知名企業家第二代中,混得最出色,最叫人激賞的。 「我喜歡窩在你這裡,」她盯著他說,「在這裡,我可以不必是我,一如你不再是林少夫。」 「既然那麼討厭你的身分,為什麼還汲汲營營於權位的爭奪?」分明是利欲薰心之流的慣性牢騷。 「為了報仇。」她面色霜冷的盯著牆上一幀鄧肯的經典芭蕾舞姿照片,翦密的睫毛微微顫動。 阿忌愕然地望著她,緊盯著她的眼幾乎要觸及她的鼻尖。 「把話說清楚。」 「我不需要對你掏心。」這方才的失言,她深深的懊惱著。尋常的她不是這麼輕率的,今兒肯定是疲累過度,才會語無倫次。 「是你起的頭。」被勾起了好奇心,不打破沙鍋問到底,他怎麼受得了。 「我只是回答你的疑問,對我,你不需要知道太多,知道了也不具意義。」他倆關係的依存,純為金錢交易呀。 「講不到兩句話,又原形畢露了。」還說什麼你可以不必是你,嗟! 阿忌對她的忍耐已到達極限,再談下去,他鐵會嘔得五臟六腑會翻出來。 桌上的電話適時響起,把他從一肚子鳥氣中解救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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