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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喂。」巧子忙叫住他,「你真的就這樣放棄?」

  「不然呢?難道要我把你關起來,脅迫你非分我一杯羹不可?」他狡獪一笑,分明已看出她的把戲。

  「你似乎不相信我?」說著她真的把行李拿出來。「好嘛,那我現在就搬出去,我們的合作計劃就到這兒為止。」

  「另一出威脅我的戲碼?」江衡光火地把她的行李丟回衣櫥裡,「是誰要成軒棠當說客,求我讓你住回鏡園的?」

  「我也提出了優厚的條件,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把鏡園讓給我?」

  「因為你沒有告訴我實話。」他走到她面前,逼視著她的眼,出其不意地伸手入她的口袋,掏出紙張。

  然後他縱聲爽朗的笑了,笑得非常得意。紙上哪是什麼地址,是一句歌曲,這麼寫著:

  咫尺天涯,愛相隨;前塵如夢,情難舍。

  「看來你的確對我用情極深。」江衡啄了下她的額頭,「念在你一片癡心,我就如你所願,納你為第一百零八個妾;不過我話說在前頭,當我的女人並不代表就有希望成為我的妻,但必須具備所有情婦該有的美德,懂得犧牲奉獻,委曲求全。」

  「你不送我去日本了?」

  「一年後再說,我相信沒有人能夠取代你。」

  「那鏡園呢?」

  「等我龍心大悅,再決定你夠不夠資格得到它。」

  江衡打橫將巧子抱起,放到床上,還沒動手呢,她就兩眼緊閉,四肢平垂,一副準備任人擺的可笑樣。

  等了很久,毫無動靜,她倏然睜開眼,只見他正興味盎然的研究著她嫵媚的五官。

  「你不想……現在要我?」

  「不想。」他的食指指腹從她白嫩的頸子沿著鎖骨,一路往下滑至襟口,解開兩顆鈕扣,來到柔軟的酥胸,流連不去。

  「那我要睡了。」掀起被子,巧子羞澀的連頭臉一起蓋得密不透風。

  「矛盾的女人。」江衡拉開被子,輕撫著她酡紅醉人的臉龐。

  倘若這是朵帶著毒的罌粟花,他是該及時撒手,還是適時納入囊中,讓她一生一世只為他美麗、為他怒放、為他守候?

  這一夜,巧子睡得極不安穩,情潮洶湧令她體內一團火隨著血液渾身亂竄。

  她沒有愛上他,這樣一個男人,絕對、絕對不可以對他動情。

  天莉說他已經好久沒帶女人回來過,千慧也說他現在連應酬吃飯都不叫女人隨侍,是因為她的關係嗎?

  她憐惜地撫摸自己的胸脯,儘管四下無人,她還是羞紅了臉。

  是命運的操縱嗎?她一直渴望能早日見到家人,但這一刻卻猶豫了,一種捨不得的情緒填滿胸懷,她不捨得什麼?

  一切都像個陷阱,引她一步步掉進去,她是有居心有自的的,難道江衡就沒有嗎?

  他不肯幹乾脆脆要她,恐怕只是一種姿態,是男人的狡詐。

  用自己的清白身子交換鏡園,的確不合常理,她心底比誰都明白,愛恨交織,正是江衡所謂的矛盾;但她不肯承認,連夜深人靜,獨自面對自己,她也不肯輕易吐露心事。

  這天早上,江華特意要求大夥今晚統統回家吃飯,她口裡交代著眾人,真正的用意只有江衡一個。

  這對真假母子的關係當真是冷淡到冰凍三尺,路人都比他們還熱絡。

  「我今晚有事,巧子也不能回來。」江衡說完便拉著巧子離席。

  「我今晚有什麼事?」走出前院,巧子甩掉他的手,不悅的問。

  「我在『紅瓦房』訂了位子,晚上七點,先準備好我會回來接你。」

  紅瓦房是全鎮惟一一家法式西菜的餐廳,價錢貴得叫人咋舌,除了達官顯要,鮮少有人上那兒光顧。

  「既然這樣,不如邀老太太一起去。」人多才熱鬧呀。

  「我的事幾時輪到你來干涉?」江衡總是這樣,脾氣說上來就上來。

  他的座車才發動揚長而去,朱天莉就從江華的房裡沖出來,驚慌不已,尖聲喊著,「幹哥哥呢?快來人呀!」

  千慧循聲奔來,鏡園裡幫傭的僕婦們也圍攏到房門外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見朱天莉蹲在地上,試圖扶起昏倒的江華。

  巧子連忙叫人開來的車子,由長工阿生負責將江華骨瘦如柴的身子抱上車,巧子和朱天莉跟隨在後,車子疾駛上路往醫院而去。

  「老太太她以前有過這種情形嗎?」巧子問。

  「有過兩次,但很久沒發作了。」朱天莉眼淚撲簌簌的淌了滿臉。「這次准是叫幹哥哥給氣的。」巧子沒再接腔,她弄不明白江衡他們母子之間的恩怨,也無權多過問什麼,惟有保持緘默。

  到醫院忙了一個早上,巧子中午才踏進門,朱天莉又打電話要求她幫忙張羅保證金,即使千慧告訴她,江華有得是錢,她還是心太軟,受不得朱天莉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馬上把身邊僅存的一百多塊錢統統拿去交給她。

  幸好不到黃昏江華就回來了,到底是什麼病,問朱天莉她也說不上來,含含糊糊的說大概是心律不整之類的老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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