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楚妍 > 婚姻告急 >


  他陡然的這聲慘叫,顯然是因為一旁的陳明玉不滿意他後頭說的幾句話,冷不防的給他一頓排頭。

  「吳先生,你還好嗎?」樓琳歉疚地問。

  「唉,還好,腦袋還黏在脖子上。」吳恒聲音都變了調,想必陳明玉出手頗重。「長話短說哦,總之,我表哥身邊從來不乏女人,即使你夠美夠漂亮,算得上是智慧型美女,他也很難長久愛你一個人。」

  和他通完電話,樓琳不禁莞爾。這麼糟糕的一個人倒很符合她的需要,幸虧他不愛她,所以註定了這樁婚事必定只能短暫維持,但卻足以向她的父母交代,讓他們知道她的確不適合婚姻,從而放她一馬;也因為他不夠專情,所以很容易就找到另一個情感的寄託,為此在她將全副的精力投身于學術研究時,便不必一心兩掛,令自己覺得有虧婦德,太過愧疚。

  窗外吹起暖暖的南風,輕輕拂過她粉嫩的臉頰,宛如一雙溫柔的手順著耳際撫摸至她如白玉瓷瓶般的頸子。

  怔忡地佇立良久,想像著這即將到來的婚姻,她自嘲的望向長空輕歎。

  是誰說的,有些人一見面就知道往後的結局。她和孟師堯呢?

  一見面就知道緣分極淺,情意極薄極淡,是彼此生命中的小插曲,將來即使回憶起來,也只剩零落的片段?

  夜很深很深了,臥房裡的燈卻依然燦亮,床上嫋嫋的煙霧,朦朧著那張如利刃精心剪裁俊逸得不可思議的臉龐。

  今晚一整夜,他就那樣冷冷的躺在床上,一語不發。

  憤於遊戲人間,狂放不羈的孟師堯也會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畢竟是他生命中的第一次婚姻,以後很可能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第四次,或乾脆就此Over,他根本不想弄個枷鎖來綁死,並累死自己

  不必那麼縈懷失眠的不是嗎?也就是當一天的新郎,為一個不算討厭的女人套上結婚戒指,讓她住進他幾年前在關渡買的,不久前才裝修完成的別墅,然後她走她的陽關道,他則繼續他多彩多姿的單身生活。

  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不會有絲毫差錯的。

  撚熄手中香煙,他轉進浴室裡沖個澡,希望摒除腦中莫名紊亂的思亂,睡個好覺,明天一早還有個重要的會要開呢。

  怎知頭才沾到床,雙眼猶未合上,那女人閒雅恬淡的身影立刻浮現。

  喜歡她什麼呢?沒有答案。找上她,只覺得她古板保守,定力夠,能把持得住,至少不會在一兩天之內就沒頭腦的愛上他。

  子夜一點二十分,手機忽地響起,是樓琳。她口氣很輕很低,只說了一句話——

  「我們結婚吧。」

  婚禮就定在禮拜二早上十點。

  「為什麼這麼趕?」樓媽媽生氣的問。只有一天的時間,根本來不及準備嘛,喜帖、禮服、餐廳……統統來不及預定。

  「因為我要搭下午一點的飛機,而孟師堯則必須趕回公司開會。」樓琳沒事人一樣的回復她。

  「你是說,你們倆只是抽空結個婚,結完婚馬上就要各忙各的?既不享受洞房花燭夜,也不去度蜜月?」這算什麼?

  「放心,」一輩子沒說過謊的她,得背過身子才能讓舌頭不打結。「過兩天他就會飛到非洲來陪我。」

  「是嗎?你跟他才認識幾天,他有那麼愛你,肯為你遠赴非洲那鳥不生蛋的鬼地方?」白癡才相信。 「有兩點要澄清,第一呢,認識時間長短與愛情深淺並無絕對的關係,第二,非洲不是個鳥不生蛋的鬼地方,事實上,那地方多的是風光秀麗的景點,不信,有照片為證。」

  「我不要看你的鬼照片。」她說不好就是不好,須知她是媽媽耶,做媽媽的當然嘛說了算數。「我只問你,那個叫孟師堯的,是真心誠意想娶你嗎?」

  「當然。」樓琳心虛地說。

  「我很懷疑。」急著為女兒找婆家的樓媽媽這會兒竟猶豫了起來。「你得想清楚,婚姻非兒戲,一旦決定了就回不了頭。」

  「怎麼會,現在離婚已經很普遍了。」

  「呸呸呸,怎麼講這麼不吉利的話。」樓媽媽仍是老一輩人的舊觀念、老思想。「你給我聽清楚,人是你找的,婚是你要結的,將來無論如何,你都得以夫家和孩子為重,絕對不可以離婚!」

  樓琳總算不負眾望,風風光光出閣了。

  這場婚禮選在飯店的池畔舉行,戶外的場地經過精心的設計後,充滿了歐式的浪漫風情,淡淡的粉紅花色配上湛藍的天空,簡直是絕配。

  雙方親友共六七百人,浩浩蕩蕩,熱鬧非凡地為兩人見證這段說來頗為離奇兼不可思議的婚姻,再將兩人送人新房,臨別還說了一卡車的吉祥話,祝福他倆早生貴子,永浴愛河。

  非常解風情知分寸的親友們點到為止地鬧了一下下洞房之後,紛紛告辭離去,把最寶貴甜美的時光留給他們。

  才關上別墅大門,樓琳馬上準備脫掉禮服,提著她早先已收拾好的行李,去機場趕飛機。

  「不用急。」孟師堯一把拉住她,「你媽媽已經把班機 的時間延後二十四小時。」「什麼!」樓琳睜大眼睛,接著沮喪地跌回沙發上。「我早該防到她這一招的。」

  「她也是一番好意。」孟師堯動作溫柔地幫她把頭紗和發飾一一取下,讓她一頭烏亮青絲得以呼吸新鮮自由的空氣。

  「只是對你比較抱歉,我得在這兒多打擾你一天。」樓琳見地凝望著自己精心修飾過的彩顏,不覺臉上一紅,忙把頭轉開去。

  「你已是我的妻子,這兒就是你的家,你愛住多久就住多久。」他的目光仍捨不得離開她那張娉婷絕倫的容顏,沒想到只需一點點脂粉,她就可以美麗成這樣。一陣不懷好意的竊喜湧上心頭。

  「哦,說得也是。」只因一切來得太快,她猶來不及感受,卻已拍板定案。她,樓琳,從此時此刻起就是孟家的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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