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川上 > 大夢方醒誰先覺 | 上頁 下頁 |
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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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先生,我明白了,你是好馬不吃回頭草,每一個嶄新的女人對你來說全是第一次,受教受教。請問,尉遲先生,你對女人溫柔體貼、甜言蜜語、激情熱吻後,你將採取什麼手段避免其對你的糾纏?是當散財童子以錢封口,還是一毛不拔任其倒黴?」 「唐半醒,我不會!」 「哦,我明白了,我漏了一條,尉遲先生胃口很大,沒吃幹抹淨前是不會收手的。請問,尉遲先生是怎麼把女人騙上床的?」 「唐半醒,你在彆扭什麼?」 「尉遲先生,工作時間請勿私聊。既然你無意回答隱私問題,那我們把話題切回到商務領域。請問,尉遲先生,你作為盛世財團的首席特助,入職以來有哪些建樹?就我個人觀察,特助似閑極無聊無所事事之人,對此,你有什麼看法?」 「唐半醒,你要我幫你寫報道嗎?」 「尉遲先生,請不要轉移話題,請正面回答我的問題,我時間很寶貴,還有三十分鐘,謝謝。」 尉遲延又有股衝動,想敲開她腦殼看看裡面裝了什麼冥頑不化的怪物。 她是機器人嗎?看著她平板的面孔,聽著她平板的聲音,尉遲延恨不得把牙咬碎了往肚子裡吞。該死的,她似要與他劃清界限,並對他說「緣分已盡,各自珍重」。 她對男人的要求可真是高標準嚴要求到了苛刻的地步,稍有不慎,不知哪句話哪個行為觸犯了她的底線,她必會將其列入黑名單,以快刀斬亂麻之勢將感情的小嫩芽扼殺在搖籃狀態。 他好不容易才讓她對他生出親近之感,豈能就此收手。 若是感情能收放自如,那樣的感情不要也罷。 她要的是激烈的愛,毫無保留,無怨無悔,忠誠不二,生死相依,世世相守。她要的純美愛情,是無論經歷多少個輪回,她都能從千千萬萬個人中以自己的方式與他相認,以自己的方式與他相愛。如果在這一生,他錯過了她,那他將錯過無數個與她有關的生生世世。 唯有這樣的愛,才配叫永遠。 她有固執的權利,所以,若不接受,就請滾蛋。 尉遲延歎口氣,拉過她,硬是把她固定在懷中。 她自己做不到的事,從不會要求別人去做,如果她提出要求,她必以身作則,而那些高標準嚴要求則是她表現深情的特有方式。 這樣一個女人,他怎捨得放手,怎捨得不愛。 他也有他自己關於愛的堅持,而她是如此契合他的胃口。 如果這是緣,那他要感天謝地以求這緣分天長地久。 懷中的人僵著身子,繼續以平板的聲音發問:「尉遲先生,請問這是霸王硬上弓的前戲嗎?請在拉弓之前,吱一聲!」 他壓著她的肩,一字一字地吐:「唐半醒,我是認真的。」 「尉遲先,唔,呃,唔……」 她的話又被他吞咽下肚。 如果只有他的男色能征服她鬧彆扭的心,他不介意施展他的「秀色可餐術」。 只是這一回,她似真有了抗體。 剛唇齒相接,尉遲延就吃痛地叫起來:「唔,唔,痛,痛,痛!」 唐半醒松了牙,「嘁」一聲:「延方片,痛就對了!本某人對你的男色已厭倦,你少瞎子點燈白廢蠟!」 是嗎?我不信!女人,你又心口不一了,且看我使出渾身解數再分勝負。 「喂,喂,延方片,你幹嗎?停,停,我有相機哦,你再脫,我就給你拍裸照。」 尉遲延拿拇指很撩人地抹掉唇上被她咬出的血跡,再很撩人地用舌頭舔舔拇指,然後以萬分撩人之姿解開上衣,內褲從褲子裡偷跑出一點細邊,嗚嗚,考驗她對漫畫男的過敏度。 哼,別以為我不敢拍,到時候貼到你公司,讓你丟臉丟成豬臉公! 「哢嚓——哢嚓——」 在一連串的快門聲中,尉遲延極盡耍寶之能事,唐半醒緊繃的臉慢慢軟化,然後輕笑出聲,接著捧腹大笑。 他是第一次見到她如此肆無忌憚地笑,笑得毫無城府,笑得陽光燦爛,笑得天真爛漫,笑得他心裡一陣酥癢。 原來,愛上一個人之後,再笨拙再不會談戀愛的人也會成為戀愛高手。 因為愛她,所以願意為她做任何事。 有的事,也許是他以前引以為恥的,也許是他以前匪夷所思的,只因她的出現,任何事都那麼理所當然自然而然。不會說的甜言蜜語,無師自通就會了。不會做的糗事傻事,不知不覺就做了。不甘不願的妥協和順從,輕輕鬆松就甘願了。無怨無悔的付出與努力,只要是為她,再多的苦再深的折磨也都無關緊要了。 「延方片,停,停,哈哈,笑死我了,受不了你!」 尉遲延摟過唐半醒,以五音不全的調子唱:「只有為你,我願變成影子跟隨著你,寸步不離。只有為你,我的心變成了一座城堡,一生一世都專屬於你。」 「哈哈,延方片,你唱跑調了,好難聽,哈哈,聽我的:only you,only you,only you make my dream come true……」 「唐半醒。」 「嗯?」 「我愛你。」 唐半醒踮起腳,舔舔他唇上的咬傷,照著夢中吻他的方式重溫他的烈焰紅唇,隨著一波波的超震撼襲來,原來小說中描繪的天旋地轉,確有其事。 第十二章 我是她的男朋友 「鈴——鈴——」 一隻男人的手從被窩裡伸出來,左摸右摸,摸到手機,粗啞的聲音輕咳一聲:「咳,喂?珍妮?十一點?」 男人裸著上身「騰」地坐起來,一臉迷茫地掃一圈臥室,心不在焉地對著電話「嗯」、「是」、「好」、「OK」。 掛了電話,他捏了捏眉心,閉了好一會兒眼,重又仰躺回床,幽幽長長吐了口氣。 呵,好長的一個夢,好清晰的一個夢。 夢裡的緊張、嫉妒、喜悅、期待、憐惜、愛戀,似乎仍在胸口湧動,可睜開眼,卻明明白白知道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那一刹那,惆悵在四肢百骸到處流竄,那種感覺,真是難以言說。 呼,但願長睡不醒,就此了卻殘生。 唐半醒?唐半醒。 真有其人,還是純屬想像? 聽心術?五行缺?咒語現? 呼,他尉遲延何時擁有了如此高超的想像力? 昨天星期一,他的車半途拋錨,他打的去的公司。 做這樣一個夢,是想暗示他什麼? 如果他乘地鐵,是否會如夢中所示遇見唐半醒? 為什麼胸口空落落的,似遺失了什麼重要寶貝。 唐半醒,唐半醒,你是否從夢裡生,在現實裡長? Only you make my dream come true? 是夢?是真? 「鈴——鈴——」 「喂,大哥?哦,我沒事,就是睡過頭了。是,好久沒有醒這麼遲。嗯,我一會就去公司,視頻會就改為下午三點,好,下午見。」 尉遲延洗漱完畢,走進廚房,把泡好的黃豆倒進豆漿機,啟動電源。 「喂,延方片,你給我榨豆漿。」 她明明不曾在此現身,為何廚房裡似有她的聲音環繞? 即使夢醒了,他仍清清楚楚記得她站在流理台邊兒凶巴巴說話的表情,小卷毛兒在頭頂上下跳動,望向他的桃花大眼烏溜溜晶晶亮,完全一副吃定你活該的理所當然樣兒。 尉遲延發了好一會兒呆,眼睛又幹又澀。 他慢吞吞地喝完豆漿,走進衣帽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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