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川上 > 世襲女管家 | 上頁 下頁
十二


  「躺下,別動!」

  不知從何處伸來的手臂牢牢地將她拖回到地面,氣惱的聲音含糊不清。

  趴伏在地面上,看到地面的顏色,君莫惜這才反應過來為何剛才在撐著地面時會覺得地面的溫度和柔韌度不比平常,這地面根本就是他少爺的大腿,而她枕著他的大腿不知道睡了多久,難怪他會入她的夢,根本是他這人陽魂不散。

  弄清楚這一點,她怎會聽話地躺著不動,一番掙扎後還是離開了他的身體,坐到了碑石的另一處。

  他的嘴上捂著手帕,帕上已滲出了血跡。

  剛才那一撞,差點讓他活生生咬斷舌頭。

  「活該!」君莫惜嘴硬地別開臉,裝作視而不見。

  好一會兒安靜過後,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偷偷朝他瞟了一眼,一瞟之下,立刻就撲了過去。

  只見莫向與嘴上的手帕已被血浸透,嘴角一線血絲似蚯蚓般蜿蜒著爬進了脖頸,而他的頭更是無力地抵著碑石搖搖欲墜,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曲張,指尖上也有半幹半濕的血跡。

  「喂,莫向與!」

  跪坐在他面前,小心地用手托起他的下巴,看到他皺著眉呻吟,她有點無措地縮回手,再次抬手時,將手掌墊在他臉頰和冰涼的碑石間,中指輕扣著他耳朵,另一手小心地揭去他唇上的手帕,湊近,檢查傷口。

  接下來,閃電般地,不知道怎麼發生的,她的嘴唇就被他含了去。

  愣愣地,大腦有瞬間的空白,唇齒間慢慢滲入微微的腥甜,有點困惑地,她伸出舌尖舔了舔腥甜的來源,軟軟的,似曾相識。在她縮回舌尖時,有片彎曲靈巧的柔軟緊纏不放尾隨而至,在她唇齒間灌入更多的腥甜,那麼熱的氣息洶湧而來,片刻就把心都炙暈了。

  傻傻地,腦子開始回放。

  想明白後,狠狠地捉住口中的柔軟,咬下去,不出預料地聽到他的抽氣聲。

  而他果然如他所說般技藝大漲,扣著她的後腦,更深地侵入,直奔喉舌頂住她的上頜,讓她怎麼用力也找不到著力點繼續開咬。

  掙脫不開反抗無力的君莫惜只好放棄,消極地閉眼,呈木偶狀任他欲取欲求。

  四野清幽,山風低吟,擁吻的少年少女,構成一幅多麼賞心悅目的美景!可是身臨其境,卻不見美感,自厭情緒翻卷而上,勢不可擋。

  好一番強吻後,莫向與終於意猶未盡地鬆開,看到她一臉的木然,不由得又口出惡言:「君莫惜,你非要用這副表情嗎?親你真跟親一頭豬差不多!」

  君莫惜連眼珠都沒轉一下,抬手用力擦拭著嘴唇,反唇相譏:「你也高明不到哪兒去,豬的味道都比你好一百倍!」

  莫向與不再說話,盯著她,眼神一點一點沉入幽暗。

  這樣的眼神落在君莫惜身上,如針芒刺身,坐立不安,她「騰」一下站起來,示威地再次用力擦著嘴唇,再次高聲強調:「告訴你!我寧願親一頭豬也不願親你,以後再敢對我做這種事,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世界末日!」

  叫完,她將手中帶血的手帕用力擲向他的臉,頭也不回地沖下山。

  世界末日?他還真是相當期待她能製造出什麼樣的世界末日呢,會和現在有多大差別?

  拾起手帕,莫向與慢悠悠地將它翻折過來,扣在手心,透過敞開的衣領,將它按壓在肩上。

  她在他身上咬下這麼深痛的記號,叫他怎麼甘心,叫他怎能不想著在她身上也烙下永不磨滅的印記?

  只是,他的耐性已經用盡,他要速戰速決。

  第九章 如此愛你

  晚宴開始的時候,君莫惜拎著步話機,避開人流,來到了老宅的後門。

  相較於前廳的繁華喧鬧,這裡顯得靜謐而清幽。

  滿天的星子似灑落在深藍綢緞上的鑽石,閃爍著點點星芒。

  在這樣的星空下,人的整顆心都沉澱下來,晚風拂來,掃去連日的浮躁,心境呈現出難得的平靜祥和。

  深深地吸氣,再緩緩吐出,幾番吐納後,體內的烏煙瘴氣被悉數排盡,取而代之的是夏日夜晚微熏的風之味。

  風中傳來的,是前廳隱隱約約的歡聲和笑語。

  但願賓主盡歡,不枉她忙這一場。

  交替捏著酸痛的腰肩和腿肚,忍不住歎了口氣。人們常說的「臺上十分鐘,台下十年功」,其實也同樣適用於如她一類的大宅傭僕。為了主人短短數小時的風光,全宅的大小傭僕需要集體出動整體作戰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從小到大,君莫惜也見識過不少在老宅舉辦的大小宴會,那時候她只是一個旁觀者甚至是一個享用者,所以她完全不知道辦一場晚宴是如此勞心勞力又花錢的苦差。

  從擬定受邀人名單、選定邀請函樣式、邀請函寄出及確認,到迎賓、指示牌、園藝設計、燈光變幻、音樂搭配、音響效果、軟性裝飾、餐飲供應、休息座椅、更衣管理、服飾定制等等,不一而足,每一項工作都要不斷地來回溝通直到最後拍板,這幾天她說的話可以用火車皮來盛裝,說話太多的下場就是喉嚨脹痛嗓音沙啞,吞再多西瓜霜也沒有用。

  步話機發出「沙沙」響聲時,君莫惜癱在木條椅上,有氣無力地應:「又什麼事?」

  「阿寶,你在哪兒?」那端的阿燦中氣十足,聲音又大又響亮,震得君莫惜忙將耳朵移開,「我在後門,你給我端點吃的喝的來吧,我快不行啦。」

  說完,君莫惜按下通話結束鍵,腦子昏沉沉的,好想睡。

  腳步聲由遠而近時,她迷迷糊糊伸出手,叫:「阿燦,水。」

  聲音停在身邊,水卻遲遲沒有遞到手上。

  「阿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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