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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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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如其來的道歉,讓澤川清彥挑起了眉。 他還以為這女人會氣得大吼,沒想到她居然會忍氣吞聲,這可有趣了,不過看她緊抓著行李的動作,好像迫不及待想走掉,他可不會那麼輕易就讓她離開! 「不用了,反正禮貌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就算要偷,也只有那些衣服還可以去換錢。」他擺著一副拽樣,順手將行李丟到沙發上。 這人真是夠了!他還以為他是誰啊!那麼爛衣服送給她,她還嫌累贅哩。 「如果你不想檢查,那我可以走了嗎?」她沈著臉說道。 「張小姐,別這麼急著走,看在我們這麼有緣的份上,不妨讓我盡盡地主之誼請你吃個飯如何?」他向前貼近一步。 「喝──你站住!」見他靠近,張蕙琦馬上往後跳幾步。 怪怪的人,這次他想幹嘛?居然說她們有緣?照她看來是孽緣吧! 「你覺得如何?」他真的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失去魅力了,要不然怎麼他一接近,她的表情就嫌惡不已。 「澤川先生,基本上我對你這人一點興趣也沒有,未來應該也不會有什麼機會遇到,不如我們就到此為止,大家萍水相逢也就不用再相交了,不打擾你日理萬機的工作,我先走一步。」這次她不敢多拖延,轉身就走。 好個特別的臺灣女人,居然一點面子都不給就走人,還走的像避瘟疫一樣? 呵──反正山不轉路轉,她不想遇到他,那他偏偏要讓她常常見到,直到她受不了,主動來找他為止。澤川清彥心裡興起好幾年不曾有過的狩獵之意。 「閻凱,還不滾進來!你想被調去樓下當警衛嗎?」他轉向門板大吼。 空氣清新,天氣晴朗,真是個出門踏青的好日子。 吃完簡單的日式早餐,張蕙琦將長髮紮起馬尾戴上棒球帽,左抓小錢包,右拿相機,興匆匆地出門繼續學術自助旅行的樂趣。 走在街上,拿著前天買來的地圖,她決定今天搭公車到頗負盛民的梅園去看看。 雲奇天晴朗,臘梅處處香,騎驢把橋過,鈴兒響叮噹……… 口裡隨便哼著歌曲,張蕙琦走進古色古香的庭院世界,撲鼻而來的淡淡梅香,令她嘴角弧度揚高,蹦蹦跳跳地往指標上的梅樹林前進。 可能是接近花季末期吧!來觀賞的人不多,這情形讓她瀏覽的興致更高昂。 她拼命拿著相機,這邊拍那邊照的,遇到俊男美女,還會商請他們加入合照,可惜兩旁的梅樹花朵沒了盛開的景況,少了些許美感,倒是不規則的石板路上散落了大量粉白粉紅的花瓣,讓她捨不得踐踏。 逛了半小時,她來到一座造型頗具中國風味的人工水池,學著電視小說裡的古人,搖頭晃腦繞著池塘走,口中喃喃念著突然想到的詩詞: 咸陽橋上雨如戀,萬點空蒙隔釣船。 絕似洞庭春水色,晚雲將入岳陽天。 (摘自溫庭筠《咸陽值雨》) 念完,她撲哧一笑。 「哎喲──我還是做回自己比較好,真是不曉得那些古代文人是怎麼辦到的,居然可以出口成章,還隨時能吟詩作對哩!」搓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她自言自語道。 腳有些酸,看看不遠去的涼亭,再看看不到幾步的拱橋,她快步登上拱橋,接著一屁股斜坐在欄杆上,好奇地探看水池裡色彩鮮豔的錦鯉,忽而羡慕起它們可以自由自在的游來游去,隨時都有人會胃它們食物,好似什麼煩惱也沒有。 不過話說回來,她也不是這些錦鯉,又怎麼知道它們有沒有思想,呵──她實在想太多了。抬頭望著隨處可見的景致,讓她突然有種寂寥感。 唉,在這麼風光明媚的情況下,身邊竟沒有半個人可以跟她分享,想她一張五官分明的臉,雖然稱不上傾國傾城,構不上沉魚落雁之名,但也屬耐看之流,為什麼會沒有人陪呢? 低頭看看自己豐滿……唉──簡單來說,就是胖!好個粗腰肥臀的女人,怎麼會有男人欣賞嘛! 不過歸咎起來,家裡兩老才是重點,每次有男人接近,他們就開始緊張,連男女朋友都還不是,就想到「結婚」以後的事,每天在耳邊碎碎念,搞到最後,她就算覺得有不錯的人出現,時間一久,也跟他們變成純友誼的好朋友了,唉唉唉──一點長進也沒有。 不過,這次壯大膽子單獨出國,搞不好會有什麼豔遇呢!想想來譜個異國之戀好像也不錯,呵呵呵──要是讓靜萱知道,一定會說她在思春了。正想著最佳男主角該是什麼模樣時,她的腦中突兀地浮現澤川清彥的臉來。 「喝!怎麼會無緣無故去想到他?」哇咧──她在發什麼神經啊!張蕙琦用力敲打自己的腦門,那種惡質又惡劣到極點的男人,她想他做什麼! 她生平最討厭就是傲到最高點的人了,更何況他還長相「超優」,又有財有勢,完全不符合她理想男友的條件,她居然會去想到他!?完了!一定是太陽太大,她中暑了,才會胡思亂想。 不過話說回來,她又不是什麼頂極美女,身家背景又普通,在這裡充其量不過是一名旅客,像他那種人根本不會看上她,更別提追求哩──想想她也真是想太多了。她猛力搖頭,晃掉這種無端冒出來的人。 跳下欄杆,她決定去園內的茶室喝免費的日本茶解解熱,順便看看那裡有什麼風景明信片之類的紀念品可買。 花了十來分鐘,她才看到一座以大理石為基礎建構而成的建築物,走進裡面,她像個進大觀園的劉姥姥,視線不停地四處遊移,四面八方全看過一遍,只差沒好奇的去碰碰牆上的飾吊,還是蹲在地上研究它們的材質。 就當她尋著路標想找茶室時,她看到了以為不會再遇見的人──澤川清彥。 這是什麼情況!?張蕙琦不假思索地一個箭步躲到一旁的牆角,偷偷地看著他和另一個中年男人,邊走邊說地走進一間看來像是包廂的房間。 他怎麼會在這裡?哇哩咧──這未免也巧得太過分了,怎麼她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遇到他呢?難不成真是像他所說的,他們有緣?不!這是孽緣才對! 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快點喝完茶就閃人,免得和他打照面。她微眯眼注視著他們的動靜,確定澤川清彥沒有出來的跡象,她趕緊快步通過包廂沖到招待室去,全然沒發現她那種躲躲藏藏的模樣,真是可笑的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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