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大風吹(26)_褚月

二十六

　　最近越來越晚回家，縱使如此，每晚睡覺前，他們仍會打通電話跟彼此道晚安，有時還會忘了時間聊到深夜，而她總是帶著甜滋滋的心情人睡，一點都不會感到累。

　　想到這裡，她的臉上就掛著止不住的笑意，原來談戀愛會讓人心情飛揚，隨時隨地都這麼快樂。

　　她哼著歌在小花園裡的石階上轉圈，洋裝的裙擺隨之飛舞。

　　「婉蘭！」

　　才開門進去，父親的聲音就由客廳傳來。

　　「爸——」她嚇得差點發出尖叫。

　　「這幾天你都到哪去了？姜媽跟我說，你現在都不在家裡吃晚飯，而且越來越晚歸。」文父用嚴厲低沉的聲音質問道。

　　「爸，您什麼時候回來的？」曾聽姜媽說，父親到南部公司坐鎮，要好一段時間才回家的，不是嗎？

　　「婉蘭，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文父皺起眉頭，起身走向她。

　　「我——我都跟朋友出去了。」父親的厲聲打散了她近來的愉悅心情，更把以往心頭的憂鬱都帶回來了，她低下頭聲若蚊蚋的說道。

　　「是一個還是很多朋友？在哪裡認識的？你要知道，我讓你出去工作，可不是為了讓你一天到晚在外面鬼混的！」她畏畏縮縮的態度讓文父很不高興。

　　「不是的，我沒有。」父親怎麼可以這麼說，在沒有確定什麼之前，就先開口罵她。文婉蘭蹙著眉搖頭。

　　「還說沒有！什麼時候你也學會反駁我了？我原來那個溫順乖巧的女兒去哪裡了？」文父沉聲說道。

　　「爸！」這怎麼會是反駁？她睜著眼叫道。

　　「別以為我在外頭工作，就不知道家裡的情況，再這樣下去，你就給我辭職在家，不准再出去工作！」早知道當初就不該答應她出去工作，竟然學會在外頭鬼混，再這樣下去怎麼得了，要是有什麼差錯，他怎麼面對死去的老婆？想到這裡，文父不禁火氣上湧，聲音更加嚴厲。

　　「爸！您怎麼可以這麼做？」一聽到要她辭職，文婉蘭整個人一震。

　　「我可以，因為我是你爸爸！」

　　「爸！你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問清楚，就一口咬定我是在外面鬼混！從小到大，你真的關心過我嗎？你只會成天忙著工作，只會把我交給姜媽帶。

　　沒錯你是讓我生活無虞，不缺任何東西。可是爸爸，我是人，不是你養的寵物，有時間就來摸摸我，沒時間就把我放在一邊，我也有思想，也有感情，我也需要你的關心啊！」她幾乎像悶滾的熱水，將心頭所有的委屈與怨懟，全爆發出來。

　　「婉蘭！你在說什麼？！」文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女兒、他向來乖順的女兒，居然向他發脾氣，還說一些大逆不道的話！他一揮手直接打在她臉上。

　　「爸——」她捂著臉吃痛的叫道，火辣的疼痛在她的臉頰擴散開來。

　　她沒想到自己衝動之下說的話，竟讓從未打過她的父親，出手打她一巴掌，而這一掌打偏她的臉，也打碎了她的心。

　　「你不要叫我，你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我根本就不該讓你出去工作！給你出去工作就讓你學會頂嘴嗎？居然敢這麼說自己的父親，你這不孝女，真是白養你了！」怒氣衝天的文父可沒有想那麼多，直接衝口吼道。

　　「爸，我只是說出心中的話，就被您說成是頂嘴、是反駁，那您就當白養我好了！」說完，她傷心欲絕的轉頭沖出家門。

　　為什麼？為什麼她說出心中的話，竟會引來父親的勃然大怒？難道她不該表達出自己的意思嗎？難道她註定得不到父親的關愛嗎？

　　「婉蘭！」

　　文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的女兒、他從小最乖巧文靜的女兒，居然就這麼跑了出去。

　　這是他養的女兒嗎？他瞪著敞開的大門，仍舊處在震驚中。

　　難道他說的話太重了嗎？

　　「老爺——」

　　「有什麼事，姜媽？」聽見聲音，文父連頭都沒回。

　　「老爺，有件事我不知該不該說。」姜媽遲疑的說道。

　　原本待在自己房間準備就寢的她，突然聽見爭吵聲，才走出房門想勸阻，小姐就已經沖出去了。

　　「說吧！」

　　「老爺，剛才您跟小姐的爭吵，我都聽到了，以我的身分我是不該多說話的，但看在小姐是我拉拔大的份上，我真的想說，您錯了，您不該打小姐的。

　　老實說，您覺得您盡了父親的責任，努力賺錢養育小砠，可是卻忽略了小姐的成長，小姐她一直是很寂寞的，小時候她時常會在半夜作惡夢哭醒，卻找不到您可以陪伴，當她生病發燒時，也是孤伶伶地一個人躺在床上，甚至她的心情不好或者有事想跟您分享時，您都忙著工作，沒空聽她說，所以才會造就了小姐閉塞的個性，什麼事情都藏在心裡。

　　是的，說您不關心小姐也許太過分，因為您在工作之餘仍會問我小姐的近況，可是這對小姐來說是不夠的，親子之間本來就該相互瞭解彼此的心事，而不是透過我這個管家來作溝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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