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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很熱?他皺了皺眉,把盤子放到桌上,回過身一下握住她的左手,看到手腕處有處一指長的燙傷。

  她用力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他的手勁很大,「沒事的,真的沒事的,就只是燙了一下而已,很久不做了竟是笨手笨腳的,現在不疼了,真的。」

  不疼嗎?那她剛剛怎麼會抽氣?這裡已經腫了個水泡,明晃晃的,他低下頭輕輕地吹著傷處,「明天找個郎中來看看。」

  「不,衡,不用,只是個小燙傷又不是什麼大毛病,不用找郎中來,明天自然就會好了。」

  她哪有這麼嬌弱,一個水泡也要找郎中來,不是給人家笑死嗎?

  「衡,你吃個米糕嘗嘗吧,起了鍋小翠就吃了,直說好吃呢!」她急著讓他吃一個,就是不想讓他再想自己的小傷了。

  「好,那我也吃一個,看看小翠說的是不是真話。心同,你還沒吃吧?我們一起吃。」

  這槐花糕香甜可口、鬆軟適中,和記憶中母親做的滋味相同,或許還要好吃一些吧。

  吃完槐花糕木衡易又坐回到桌邊,看著他伏案的姿勢,她竟有些感動,他把國事放在心頭從來沒有懈怠。

  「衡,我為你硯墨,可好?」

  「你忙了一下午不累嗎?若是累了早些休息吧。」

  「不累。」

  他知道她想為他分擔些什麼,「好。」

  燭光下,荊心同小心地硯著墨,木衡易則專心地批註著。

  所有的公文都批好,木衡易抬起頭才想起給他硯墨的荊心同,她向他微微一笑,「做完了?衡,你的字寫得真好,下筆蒼勁有力。」

  「是嗎?我從前的先生寫的比這要好很多,若是先生看了我現在的字只怕是不滿意的。」

  「是嗎?那先生一定寫得更好了?」

  「先生不但字寫得好,學問更是好,而且很嚴厲,極少贊我。」

  「那就是也贊過了?」

  「嗯,不過是贊給我父親聽的,他說我將來定會及第三甲的,那時的我才不想當什麼大官呢,我想當……」

  他的話突然停了下來,自己今天是怎麼了,兩次在她的面前提起從前的事?荊心同知道定是他不願再提的話,便裝做不懂,笑著說:「被先生贊是一件極開心的事,我小時候最開心的就是先生贊我了,無論是繡娘贊我,還是教書先生贊我,都會讓我開心很久。」

  他不自然地笑笑。

  「衡,你還有事嗎?若是沒事的話,我們、我們回房裡吧……」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的那幾個字幾乎聽不到了。

  他站走來,挽上她的肩,「你也累了吧?心同,我抱你回去吧?」不待她點頭,他霍地把她抱了起來。

  「衡。」她吃驚地說,「快放我下來,我不累的。給別人瞧見了……」

  他低下頭壓住她的唇,不讓她再說些什麼了。

  幸福的日子過得真快,轉眼就到了深秋。荊心同看著窗外的秋雨,這場秋雨過後天會越來越冷,過不了多久便會是漫天飛雪了。

  「夫人、夫人,水娘要生了!」小翠慌張地跑進來。

  「找產婆了嗎?」

  「沒有,本來說是十天后才會生的。」

  荊心同站起來,就向外走,邊走邊交代著:「快,你去找福代,讓他去找個產婆來。再讓秋桃去廚房,讓廚房裡多燒些水送來,還有……」

  「夫人,別淋到雨。」

  「哪還顧得了這麼多?」府裡多是些年輕丫頭,最年長的就數已是兩個孩子娘的水娘了,都沒經過這事,所以都沒有主意。

  來到水娘的屋裡,看到外屋站著的人都慌慌張張的,看到她來了剛要行禮,讓她止住了,「清雪、炎兒你們和我進來,淑真你去取個剪刀,東水你去藥鋪裡抓最好的止血藥。」

  來到床前,看到水娘痛得滿身是汗,她拉住水娘的手,穩聲說道:「水娘,別怕,一會產婆就來了,現在你聽我的,我雖沒接生過,可是看過。」

  「夫人……」

  「別說話,你握住我的手,對,疼的時候就用力,你已經生了兩個娃娃了,這個一定沒事的。」

  水娘點點頭,接著屋裡只有她一聲高過一聲的痛呼聲。

  「夫人,看到了、看到了!」

  「水娘,孩子出來了,你再用力些,對,水娘,你真是一位好母親。淑真把剪刀放在火上烤烤。」

  「哇——」嘹亮的嬰兒哭聲響了起來。

  「夫人,出來了,水娘,孩子出來了,可是……」

  「炎兒你來拉住水娘的手;淑真把剪刀拿來;清雪你把水兌好,不要涼了,也別太熱。」

  荊心同拿著剪刀來到床尾,看到一個小小的嬰兒,拿起剪刀剛要剪臍帶,聽得有人喊:「快、快,產婆來了!」

  產婆來了後為嬰兒剪了臍帶,洗過包好,抱到水娘的身邊,「恭喜,是個男娃娃!怎麼早了這麼多天?還好都準備好了,不然後果可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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