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沉香 > 真愛如水 | 上頁 下頁 |
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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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經常晚歸,所以,多數都是她做好了早飯叫他起床。他就和其他男子一樣愛懶床,總是要叫很長時間。開始時,她就敲敲門喚幾聲,後來她索性進了屋子,拿了作響的鬧鐘丟給他,然後又去忙自己的。不是她心腸狠,若是起得晚了,他必定又不吃早飯,她記得「早餐像帝王,午餐是貴族,晚餐變乞丐」,這樣的生活對身體好,早餐雖然是做不到帝王氣派,可是也不能不吃呀! 現在,她也很少再擠公車了,因為他堅持送她上班,說是對她早餐最好的感謝。 第一次做給他的晚餐是紅燒雞翅、蒜茸荷蘭豆,冬瓜湯和一種在網上學來的一種食物。那天他很興奮,公司的一項工程結束了,他早早下班接她回家。她帶他去了菜市場。回到家,他就急急地鑽進廚房,一樣一樣地擺弄起菜來了。她挑了幾樣菜,讓他收拾,收拾得倒是很乾淨,可是太浪費了,冬瓜削掉的皮比剩下的肉還多。那天他吃的很開心,幾乎吃光了所有的菜,看著空空的盤子和碗,她覺得很滿足,感到……幸福。 如果沒有應酬他總是會趕去接她,然後去市場,和她一起在廚房裡忙活著,最後吃光盤裡的菜,躺在沙發上說是平緩他的胃。晚上兩個人看看電視,聊聊天,有時就各忙各的了,他去看他的資料和文件,她就去刺繡。 這兩個月裡,她和君歡回過幾次他的家。有時是奶奶打電話來找,有時是芳姨打電話來找,後來便是她主動要去。君歡是不會主動回去的,他就是這樣,除了生意很少主動去做什麼,所以便由她來主動。 記得同居後第一次到他家裡吃飯,飯桌上很冷清,偶爾聽到奶奶和芳姨講幾句話,君歡幾乎沒有講什麼,最多就是點頭,嗯幾下。他的父親就更是冷淡,也就見面的時候點點頭,然後就回到他的大書房裡。聽君歡說他父親從商場上淡出後,大部分時間都呆在那個大書房裡,那裡很少有別人進出,進出最多的要算是芳姨了吧。看著那緩緩的,悄無聲息合上的厚重木門,她想那裡面或者有很多秘密。雖然她和他父親很少交流,可句句也不離君歡,他其實很想知道君歡的事,他很關心他的。這對父子怎麼走到了今天的這種狀況?雖然彼此關愛著,但又彼此都不明了。 回家的路上,子歸問他:「君歡,你說對你來講什麼是最重要的?」 「你指的是什麼?」君歡扭頭看她一眼。 「沒有特定的,我想起了一個故事,前些天同學傳給我的,講給你聽好了。」 「好。」 「從前,有一座寺廟,香火很是興旺。在寺廟橫樑上有個蜘蛛,千年來漸漸有了靈件,修煉起了佛法。 「一天,佛主駕臨,看見這裡香火旺盛,十分高興,不經意地就看見了橫樑上的蛛蛛。佛主就說:「你我今日得以相見,便是有緣,我來問你個問題吧!」見到了佛主,蜘蛛興奮得不得了,當然是趕緊點頭答應了,佛主就說:「你說這世間什麼是最珍貴的?」蜘蛛想了想,回答到:「世間最珍貴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佛主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就這樣又過了一千年的光景,蜘蛛依舊在橫樑上修煉。一日,佛主又一次駕臨,問了蜘蛛同樣的問題,蜘蛛說:『我覺得世間最珍貴的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佛主說:「好,千年後我會再來找你的。」 又過了一千年,佛主如約而來,問蜘蛛:「又是一千年,你對好好想過這個問題:世間什麼才是最珍貴的?」蜘蛛依然是同樣的答案,佛主說:「好,既是如此,我讓你到人間走一朝吧。」 「就這樣,蜘蛛投胎到了一個官宦人家,成了一個富家小姐叫蛛兒,轉眼蛛兒已成了十六歲的婀娜少女,愛上了新科狀元郎。誰知道皇帝下召,竟將蛛兒指給了太子。婚後太子對珠兒是千般的疼愛,萬般的恩寵,只是這蛛兒結了心結,人漸憔悴,後來竟病入膏盲。一大蛛兒魂魄出殼,從房中遊蕩而出,佛主趕來:「蜘蛛莫急,同我往下看去吧。」 「只見太子跑來,撲在床邊,對氣息漸弱的蛛兒說:那日,在後花園眾姑娘中,我獨獨對你一見鍾情,苦求父皇,得此姻緣,怎知于我良緣,非你所願,若有神明,我願以命為珠兒乞一段良緣。」說完就自刎了。 「當下蛛兒心中大痛,只聽佛主又問『蜘蛛,這世間什麼才是最珍貴的?』『佛主,這世間最珍貴的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現下所擁有的。只是佛主,我的代價也未免太大。』言畢蛛兒只感到一陣溫暖的氣息將她的的靈魂送回,睜了眼睛,正看到太子執劍欲將自刎……」 「然後呢?」 「然後?沒有然後!」這可不是她要說的重點啊。 「沒有然後?那太子死了沒有?」 子歸可是有點兒生氣,這人怎麼這樣的冥頑不靈呢,倒追究起這故事來了。 子歸翻了個白眼給他,「自己想吧!」 「挺好聽的一個故事,你是想說我應該珍惜眼前的事和人吧?」 嘿嘿,孺子可教也。 然後他竟又接著說:「怎麼,你覺得我不珍惜眼前的事和人了嗎?」 「是啊,我想你應該多回家和奶奶、芳姨和伯父在一起,他們都很盼望你能多回去。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家呢,可是我都回不去,所以我覺得你一點兒也不知道珍惜!」 「除了奶奶,還有誰盼望我回去呢?」 「其實,君歡,芳姨和伯父也都很想你回去的,真的,有幾次都是芳姨來的電話。不過他自己都沒找你就是了,他們都是關愛你的,也許你覺得你的父親太冷漠,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對他也很冷漠啊,哪有父子會像你們這樣的?再說,芳姨對你也很好啊,不過你都不怎麼理她,其實你的心裡也挺關心他們的,不是嗎?關心就說出來,就表現出來啊。放在心裡誰會知道呢?」 後來,他改變了許多,飯桌上他的話多了起來,他常常講一些公司裡的事,有時也講生意場上的事,這時衣寒羽也會插一些話兒.雖然不多,卻讓他們都很開心,尤其是君歡,第一次的時候他甚至有些激動。 有一次子歸帶了釀好的葡萄酒和他回家,沒想到,喝最多的竟然是衣寒羽。事後,芳姨還打電話過來,直說那酒好喝,說剩下的他的父親拿到了書房裡,這可是大出她的意料啊,怎樣的好酒沒有喝過,卻喜歡她這土法釀的。那周的休息日,君歡買了五十斤葡萄回來,說要再釀一些,結果釀了四隻大罐子的酒。然後每大起床後和睡前他都要去看一看,還直說怎麼這麼慢,怎麼還沒有發酵、怎麼沒有變顏色。他讓她想起了一首校園歌曲:「我從山中來帶著蘭花草,種在小園中希望花開早,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時過,蘭花卻依然苞也無一個,眼見秋天到移蘭入暖房,朝前頻顧惜夜夜不能忘,但願花開早能將宿願償,滿庭花簇簇開得許多香」,和現在的他多像。想是那天芳姨打電話來的時候,坐在旁邊的他都聽到了吧。後來,每次去的時候他都會裝好一瓶葡萄酒,卻說是奶奶喜歡,她倒也不拆穿,這不就是一個很好的開始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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