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沉香 > 真愛如水 | 上頁 下頁


  「不是嗎?羡慕我什麼?如果讓你像我這樣為了幾千元在冬天等兩個小時與人見一面;每個月的生活都精打細算,為了讓自己有一點兒存款,總是買過季的衣服留到以後穿;朋友聚會都是到家裡自己做來吃,也是因為這樣省錢;吃著7元一碗的牛肉麵,還覺得自己有點兒奢侈;別人住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而你在為30不到平米的房子與房主為了三百元的房租磨嘴皮子,你還會覺得羡慕?」

  聽了這些話,君歡覺得很震動,不過,她說的都是實話,但是這些實話卻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他也很委屈,他沒有像她說的那樣,他也有苦,有累的。

  「對不起,我不知道……」

  「哦。」天啊,她都說了什麼了?這是怎麼啦?子歸歎了口氣,她就是這樣,心中想著什麼,嘴裡就說了出來,「不,要說對不起的是我,對有錢的人我總是很……很反感。說了也不怕你生氣,我不喜歡有錢的人。其實我也知道他們也不容易,不過,唉……我就是不喜歡他們。」

  「……」面對這樣直接的她,他忽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

  「安寧常說不知是哪個有錢人得罪了我,讓我恨天下的有錢人。其實沒有,我還真不認得什麼有錢人。也不對,安寧家裡就很有錢,不過她只能算是土財主,大資本家嗎,我就認識你一個了。」

  這話一下就逗樂了他,「我?我是資本家嗎?這帽子好重,可別給人聽到。呵呵……」

  二度的相遇,給他們彼此留下了很好的印像,不過,他們誰也沒有看到自己腳上的紅線。

  細沙一樣的雪粒在北風中輕舞,落在臉上竟微微的有些刺痛,是心情做怪吧,生長在寒冷地帶的她怎麼會讓這小小的雪粒刺痛了臉呢?子歸抬頭看了看灰暗的天空,灰濛濛的天色就仿佛是她現在的心情。她伸出手想接住飄落的雪,可小小的雪粒還未落入手心就融化了,她索性脫下大衣的帽子,半仰著頭讓雪花落在自己的臉上,它雖然化成了水卻依然帶著冰雪的氣息,這讓她想起了她的家鄉那從天而降的雪花,是的,那樣的雪才能叫做雪花,從空中飄飄落下,模糊了天與地的界線。堆雪人,打雪仗,是她童年時與小夥伴們最開心的遊戲了。

  君歡的心情很好,這個項目今天算是真的走上了正軌,他整個人都覺得很輕鬆,他想要慶祝一下,他想要找個人來分享。可他在這邊沒有什麼朋友,薛家易是這個城市裡惟一一個不因他的地位、金錢而與他相交到相知的朋友。不過,他現在不在這個城市裡,他圓他的大學夢去了。所以衣君歡就懷著這樣的心情,開著車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遊蕩。

  天色漸黑,衣君歡的車開過嘉利銀行的時候,他看到已經呆坐在銀行前有一段時間的子歸。他不是一下就認出了是她,不過他是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她,她很顯眼,因為下雪,街上的人不多,人們大多是行色匆匆,而她仰著臉,不知在做什麼,然後那件大衣讓他認出了她。

  「于小姐。」君歡來到她面前輕聲叫著。

  他對他所看到的很驚訝,他看到雪水融化在了子歸的臉上,有的已經順著臉頰流到了衣服上,雖然他沒有看到她的眼睛,但他覺得她似乎在哭,這種感知讓他有些尷尬。

  子歸睜開眼睛,看到了君歡有些關心又有些尷尬的神情,她伸手抹了一下臉,「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你,衣先生。」

  君歡覺得看到她眼中有什麼一閃而過,好像是悲哀,不過他不能確定,因為,她現在的表情又讓他看不出什麼來。

  「這雪讓我有點兒傷感,讓我有點兒想家,我很幼稚是嗎?」

  「不會,我也有點兒想家。」這不是附和她,現在他真的也有點兒想家。

  「哦?那你為什麼不回家?我是沒有時間,你也是嗎?」

  「嗯,這我倒沒想過,我只是有點兒想家,只是我不常想,所以……」

  這是他的私隱,還是不要聽的好。子歸看了看已經黑了的天,「天都大黑啦!不和你聊了,我要回家了。」

  她跳起來,擦擦臉,拍拍身上的雪,又向他揮揮手,轉身要走。

  「我請你吃飯吧!」君歡突然很想和她說說話。

  「請我?為什麼?你沒有應酬嗎?」

  「……」

  「不會是為了那幅福字吧?不用了,你已經付了錢了!」她就事論事地說。

  真是個奇怪的女孩,她讓衣君歡有興趣。那些名門小姐的嗲聲嗲氣、惺惺作態讓他很膩煩,而她和她們都不一樣,她們當他是一塊很大的糖果、蛋糕,或者一件名貴的鑽石,都想獨佔了他,而她不,她似乎並不想和他扯上任何的關係。

  「不,我只是想請你吃飯。因為我的心情很好,我很開心,想找人來分享快樂,可是在這裡我沒有什麼朋友。」

  「不會吧。」這讓她不太能理解,「你勾勾手指,那些什麼名門淑媛就會爭先恐後地趕來的。」

  「可他們都不是我的朋友。」子歸覺得他語氣很寥落。

  「這樣啊,那你當我是朋友嘍,好吧,我也餓了呢!不過,我可不去吃西餐,我可分不清那麼多的規矩,還有沒熟的牛排讓我沒有胃口。」她皺著鼻子說。

  「是嗎?」看著她好笑的神情,他覺得很放鬆。

  「是啊,是啊,我們走吧,我真是很餓了。」

  「去哪裡吃?于小姐?」衣君歡輕聲地問。

  「你說呢?衣總?」她的語氣很是戲謔,「我還真不習慣你總是于小姐,于小姐地叫著,你不是當我是朋友嗎?哪有朋友還小姐、先生的?你叫我子歸、於子歸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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