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晨希 > 小狼狗男孩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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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部主任胡芷苓失笑,「你們總不希望慶功會第二天就是殺頭大典吧?乖乖別哭,夜間新聞的同仁由我另擺一攤款待如何?」 「謝主隆恩!」幾張失望的臉孔轉憂為喜,打趣的響應道。 「還謝主隆恩哩!」胡芷苓笑睨耍寶的下屬,轉身,正好迎見走下主播台的龔歆慈。「歆慈,等下要舉辦慶功會,可少不了你這當家花旦。」 「什麼當家花旦。」龔歆慈輕推了好姊妹一下。「我又不是演員。」 「好吧,說得正式一點,親愛的龔主播,感謝您這一年來的辛苦,本新聞部為了答謝您的努力,邀請您一同參加……」 「天……真是夠了。」太正式的嘴臉逗得她笑出淚。「別玩了,謝謝你的邀請,主任。可是我家裡有事,必須回去。」私底下她們朋友相稱,檯面上,該有的分際還是得守,這是她們倆的默契。 家裡有事?胡芷苓沒多想,將人拉到自己辦公室,關上門才凝起臉。 「花蓮老家出事了?」 聽她提及花蓮,龔歆慈的表情也由喜轉沉,心情大壞。 「花蓮」這個名字,這塊被譽為臺灣淨上的地方,有她最深沉的痛。 「是『我家』,與那裡無關。」向來柔笑迎人的麗顏,很難得地看見冷意。 胡芷苓成了有幸窺見的人,會意過來,想起她曾提及的鄰家小弟。 「上官謹出事了?」她問。 「嗯。」提到上官謹,龔歆慈憂心瓚眉。 「還記得之前在萬華區那場槍戰嗎?小趙去追的那條警匪槍戰的新聞?」 她點頭。「聽小趙說,槍戰現場除了刑事局的人馬,連調查局都出動了。雙方僵持很久,戰況激烈,警方和調查局折損不少人。」 「謹在那場槍戰發生的時候正好經過附近,被流彈所傷,人躺在醫院裡。」 「提醒那小子別忘了買樂透。」胡芷苓笑道。 「芷苓!」怎麼這樣說? 「我是開玩笑的。」既然有要事,她怎麼會強留呢?「難怪這幾天看你老是心神不寧,幸好上了主播台表現還算正常。」 「抱歉。」 「你沒有妨礙到工作,所以不必跟我道歉,只是……」胡芷苓柔柔的注視好友。「你應該跟我說,讓我找人代你,好讓你全心照顧他,每天棚內、醫院兩頭跑,你的身體吃得消嗎?」 「謹也叫我不要蠟燭兩頭燒,專心工作下必每天往醫院跑,但我就是放心下下,醫生說子彈穿過他手臂和右腿,沒有留在體內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老天!我聽到這說法,心都涼了一半,幸好他沒事。」多日的憂心找到宣洩的出口,龔歆慈一說就是長串,怎麼也停不下來。「對不起,我不應該跟你說這些,今天是開開心心的慶功宴,我卻還跟你說這些……」 「是姊妹就別客套。」胡芷苓打斷她,秀眉蹙起佯裝不悅。「你瞞著我一個人窮擔心才真的會讓我生氣。」 「謝謝你聽我說這些。」 「你不也常聽我數落我老公。」胡芷苓擠眉弄眼,試圖讓她開心。「彼此彼此,禮尚往來囉。」 「那我先走了。」 「照顧他的同時也別忘了要照顧自己,另外……」胡芷苓打量好友的神態,凝視半晌,直到在她眼前的美顏綻露憂心仲忡底下深藏的扭捏不安。 「你幹嘛這樣看我?」莫名的,手帕交的視線讓她心虛。 「你……心動了。」這是肯定句。 「什、什麼?」心虛再加一層。 「還要我說得更明白一點嗎?親、愛、的、學、妹。」 「芷苓,我……」軟軟歎了聲,龔歆慈沒有點頭也不否認,事實上……「我還不清楚。」 「不清楚什麼?」 「我的心態。」既然被閨中好友看出,她也沒有什麼好瞞的了。「你也知道,我一個人過日子太久了,從來臺北念書到現在,十幾年來都只有自己一個人,現在家裡突然多了個人,起初我以為自己會覺得不自在,但是後來……」 「並沒有,對吧?」胡芷苓替她接下去,並更進一步道:「相反的,有個人依賴你,在家裡說話有人會予以響應的感覺很好,是嗎?」 她只能老實點頭,承認道:「孤獨帶來的寂寞很噬人。」 「如果是這樣,你大可隨便把哪個阿貓阿狗帶回家,並不是非那位上官小弟下可,是吧?倘若是這樣,他充其量也不過是填補你單身生活的調劑品,跟帶一隻小狗回家沒有什麼兩樣,你何必這麼關心他?」 「我對他有責任,伯母把他托給我照顧……」 「得了吧!」胡芷苓揮手止住她開口。「都那麼大的人還不會照顧自己嗎?歆慈,他是個二十四歲的成年男子。」 「我大他四歲……」龔歆慈終於吐露實話。 對上官謹,她不是不心動,然而四歲的年齡差距讓她自卑。 在他表白對她的感情之後,她試著將他當作成年男子看待,然後發現——他是個讓女人容易心動的男人,體貼、細心、有主見,沒有大男人的沙文氣息,偶爾童心一起,還會撒嬌逗她笑。 以一個女人看待男性的眼光看他,只有「他真的很好」這個結論。 她幾乎是要動心了,卻驀然想起彼此的年紀——她大了他足足四歲,一顆被熱流滅頂的心倏然冷凝,從岩漿般的熱退至絕對零度。 她大他四歲,年近三十,這令她法步。 「年齡上的差距就是你不願意承認自己喜歡上他的原因。」胡芷苓百分之百的肯定結論。 「我……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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