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晨希 > 認栽未婚夫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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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樣?」纖肩一聳,完全無所謂的模樣讓人瞠目結舌。 「不管怎麼走,我還是找到你了不是麼?既然找到你,我走南走北有什麼差別?再說,如果我沒有往北……」 「往南。」她連話都不會聽麼? 「往南就往南。」她很好說話的,「如果我沒往南走,怎麼讓你看見我?如果沒有讓你看見我,你怎麼會叫住我?如果你沒有叫住我,我也不會坐在這裡不是麼?」 對,該死的對!范儒鴻皮笑肉不笑地送她一記青白眼。 總而言之,與其說是她找到他,還不如說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的巧合,加上天命難違的鐵則——他範儒鴻命中註定要帶她上長白山一趟,以成就她為她娘親尋藥的孝心。 「你讓我開始後悔叫住你了。」他應該讓她一直往南走,說不定她還能渡海至瓊州那化外之地。 說不準她就在那兒遇上一名英偉男子共結連理,讓他毋須費任何力氣就能解決范趙兩家昏頭昏腦定下的「昏」事。 若真能如此,他絕對師法君子作為——成人之美,絕不加阻撓。 只可惜,這純粹是他個人的妄想。 眼皮底下最真的事實是——她,趙柔柔,他不曾真正相識的未婚妻,此刻好端端坐在這兒,而且還是他白己叫住她的。 自招禍端能怪誰?唉…… 「最後一個問題。」這次他不問方向、不問路線,不去挑戰她一丁點也無的方向感,單純地只想知道:「你怎麼認出我的?」 就算她是與方向感毫無交情的路癡,至少也應該知道「別輕易與不桐識的人交談」這種連三歲孩童都懂的道理。 他們已多年未見,照理應不清楚對方現下長成何模樣,所以他非常疑惑,她是怎麼認出他的? 那年見面,她才剛滿十一歲,他可不認為一個十一歲女娃的記憶力能好到哪兒去。 若有,她趙柔柔今日也不會變成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大路癡。 「我……」檀口方啟,瞧見對面的範儒鴻一臉疑惑,趙柔柔轉而嬌哼一聲,別過頭不看他,「反正我認得就是認得!」 二個問題,同樣都得不到讓他滿意的答案,望向對面即便扮作男裝依然難掩麗色的荳蔻佳人,範儒鴻覺得她能一路平安來到江平鎮定是先祖保佑。 而他終於認清一個事實:谷展笄那個坑,比趙柔柔這個洞要來得好跳多了,他當初怎麼會突然失心瘋糊裡糊塗接下這差使,只為逃離谷展笄和定秋海? 他好後悔,非常、非常地後悔…… 一輛簡樸馬車緩緩彎進「殘狼崗」南北向的山徑,馬車夫座位上,一名儒眼男子左手執書閑讀,執扇的右手不時搧搧風,在青山依傍下搧動徐風納涼,神態頗為自得。 至於馬韁,正穩穩勾在他那雙黑緞鑲鞋上,時松時緊,全依山徑地形來作調整。 未多時,他身側隔離內外的車簾掀起,一張絕麗臉蛋探出。 再近瞧一些,會發現擁有這絕色相貌的人身著男裝,儼然是位年輕且擁有陰柔之異常美貌的小公子哥兒。 「還有多久才到淮陰?」坐悶了,趙柔柔索性掀開車簾,與她那未婚「逃」夫對話。「我有點不舒服。」 啪!書冊拍上大腿,看向她的細眸寫著不可思議。 明明有南北運河可接通,直達通州,之後再改由陸路往東北直抵長白山,但因為她趙小姑娘一句「會暈船」而作罷。 會暈船……無妨,事關身體狀況,不能強求,即便河運比陸路快上將近半個月的時間,但趙柔柔現下的身分是「找」的雇主,他可以屈就她,改走官道。 到了馬市欲挑匹適合她的牡馬,又聽見她說「不會騎馬」。 不會騎馬……那也沒關係,畢竟女子天生體弱,再加之趙柔柔出身書香世家,可以想見她不太可能像闖蕩江湖的女子那樣自小習武、懂得騎術,雇馬車北行他也無所謂,哪怕這又會比單騎趕路要慢上一個月才能到達目的地。 「以客為尊」是「找」的宗旨,他不想與主事的歐陽玉昭杠上,是以努力恪守職業道德,但—— 「不要告訴我你連坐馬車都會暈。」他已經盡最大的努力緩行了。 「我只是有點不舒服。我要停下來休息。」 「趙姑娘、趙大小姐,這馬車的速度只比烏龜快一點而已。瞧,我的馬都因為走得如此之慢,羞愧得低頭沒臉見人了。」 「啡——」馬兒頗有靈性,立刻伸頸長嘶,呼應主人的說詞。 範儒鴻挑了挑眉,斜睨著她,嘲弄地一笑。 「你以為我像三歲孩童那麼好騙麼?哼!」她嬌嗔,別開了臉。 「不不,這年頭三歲小娃也沒你這麼好騙。」 「範儒鴻!」跪坐的趙柔柔傾身向他,粉拳作勢欲轟上他英挺的鼻樑。 就在此時—— 「啡啡——」兩聲長嘶,馬兒前蹄豎立,嘶鳴聲中透露出緊張。 「啊啊——」還沒出拳,趙柔柔一時吃驚,來不及穩住身子,整個人往範儒鴻撲去。 怎麼回事?趙柔柔驚慌地看著四周,不明白馬兒為何突然停下。 「沒事吧?」範儒鴻低問。 趙柔柔還來不及回答,便聽見一聲粗喝自左側山壁上頭響起: 「此路是俺開,此樹是俺栽,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兩人抬頭仰望,十數道身影佇立于高處,兇惡地俯看他倆。 從範儒鴻懷中抬頭,趙柔柔伸手指向上頭,問身邊的人,「那些人是……」 「山賊!」 「山賊。」 異口同聲,來自於上頭兇狠的暴吼與下頭範儒鴻平鋪直敘的解惑;後者臉上意外的沒有驚恐,只有疑惑。 是的,範儒鴻非常疑惑, 「依稀記得,殘狼崗上的山賊前些時候遭人清剿,所有賊人已送官查辦,為什麼還有你們?」他之所以知道,系因剿清殘狼崗山賊的人正是他寶貝義妹薛霞飛。 「那是俺阿爹吳天良!」站在最前頭,儼然是頭兒身分的大漢仗著居高臨下的優勢,粗聲道:「我是他兒子吳良新。」 範儒鴻不由得苦笑,「這算是子承父業麼?」 無天良?無良心?「噗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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