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晨希 > 十八歲的情愁 | 上頁 下頁
三十三


  「你怎麼連電話也不打?」老爸抱怨。

  「打電話找得到你們嗎?別傻了!老爸,你知、我知,哪一次我有事打電話找你們時找得到?沒有,我敢保證沒有!這種蠢事,我老早就不幹了!」

  我依舊無法釋懷,童年的任何一件事都傷我極深。我只是將傷痕埋在心底,實際上並未痊癒。

  「算了!」我歎了口氣。「現在並不是翻舊賬的好時機,如果你們沒事了,我要上樓看書了!」

  轉身上樓,老媽和老爸沒有再叫住我,進房之前,我還聽見奶奶和爸爸的對話。

  「媽,難道我們真的無法取得曉宇的諒解?」

  「二裡年所受的傷是一輩子也無法抹滅的,你們得多費點心了,但是千萬別操之過急。」奶奶答道。

  「媽,你怎麼讓那小狐狸住下來?」老媽的口氣咄咄逼人。

  「咪咪又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不讓她住這兒?倒是你可得改改個性,別老那麼勢利!」

  不必看我也知道,老媽一定繃著一張臉。

  關上門,把一切俗事隔絕於門外,門內卻只有我、咪咪,和一堆疊起來都比人還高的書。

  唉!無奈的十八歲。

  一大早就準備妥當,胡亂吃了一頓早餐,便趕著出門,到考場去;一方面避免塞車,另一方面也避免和老爸、老媽碰面。

  一到考場——老天!整個校園裡,到處都有考生和陪考的家長。炎熱的夏季,考生們全都捧著一本書猛K,恨不得把book整本裝進腦袋之中,鍋子看了看四周的考生,頻頻地拭汗。

  「鍋子,別那麼緊張!只要你盡力了,不論結果如何,至少你對得起自己!」

  我遞給他一本考前精要,最後的衝刺時間,更要好好把握。找了個有樹蔭的草地,鋪上報紙,便坐下來開始看書,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於聽到一聲鐘響,隨即播音:

  「考前十分鐘,考生進入教室就坐點名。」

  豁出去了,我和鍋子並肩走向教室,倒挺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味道,帥呆了!

  點完名,呆坐在教室內,什麼也不能做,三年高中生涯的努力,就全在這一刻見分曉,其實是不公平的,但是世界上的事,本來就沒有公平這回事。

  我只想填「台大」這個志願,其餘的學校沒興趣,所以,我非考上不可。

  一連兩天的考試,把我都給考焦了,但是,我對自己的成績有信心。鍋子苦喪著臉告訴我他考壞了,而且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壞。我問他怎麼知道的?他指指腦袋:「那一天我的腦袋秀逗了,什麼也記不住,看來,我的努力全白費了!」

  我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什麼好。

  鍋子隨即大笑,我被他的反應嚇楞了,老天,他該不會是阿達了吧!?

  「走吧!我們去擦地板!」

  他摟住我的肩膀,神情頗為高興。

  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他的一言一行,深怕一眨眼之間,他就完全崩潰

  「幹嘛看我?」

  「你……」我有點猶豫,到底要不要問他?算了,問吧!憋在心裡反而怪難受的。「你沒事吧?」

  「我?」鍋子指了指自己。

  「沒事,我只是是刹那間感到解脫了!該我的,跑不掉;不該是我的,也無法強求,何必和自己過不去呢!人生苦短,不過數十寒暑,我該好好享受!」

  我知道他已經回到原來的他了。

  我伸手捶了他一下。

  「好小子!人生苦短,接著就是要好好享受,你可真聰明啊!」

  「過獎!過獎!」

  「好厚的臉皮!」

  「謝謝稱讚。」

  現在我才明白,什麼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我的批評,他當誇獎;我損他的話,他當稱讚!我沒法度了,只是想不到世界上還有這種動物,嗯!真稀奇,該列為國寶,放在博物館內展覽。

  「怎麼樣?去不去?」

  「什麼怎麼樣?」

  「擦地板呀!」

  「……」

  「拜託,王寶釧苦守寒窯十八年,也有出頭天的時候,我們好不容易熬過大考,難道不該放鬆一下?」

  「好吧!我找咪咪一起去。」

  「有女朋友就是不一樣!」鍋子聳了聳肩。「我想,我也該去找一個,不然,我會『赤目』。」

  「什麼『赤目』?」我不懂。

  「就是眼紅啦!真遜,連這也不懂!」

  原諒他吧!誰教他「赤目」呢!

  約了咪咪一起出去,我和鍋子各騎了一輛機車,誰知不遠處有交通警察,我是無所謂,鍋子可就不行了,他未滿十八歲且沒有駕照,被捉到,一萬二千元的鈔票可就長翅膀,飛了!

  我想不出什麼方法幫他的忙,誰知他也不緊張,反而拿出一本magazine,坐在車子上,優哉遊哉地看起雜誌來了。

  「喂!你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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