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晨希 > 情人愛猜心 | 上頁 下頁 |
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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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平地一聲雷,拉開天氣轉變的序幕。 啪、滴、嘩──雨水白點滴化成透明的水箭瘋狂射向地表,來得驟急突然,讓人防不勝防地狼狽四竄。 夏季的午後雷陣雨,總來得令人措手不及,而那夾帶熱氣的窒悶感,也往往讓人感到心浮氣躁。 這個時候,通常是咖啡館生意最興隆之際;沒帶傘、嫌雨中行走麻煩的人們,多半會就近找家咖啡館,點一杯咖啡享受偷得的優遊自在浮生半日閑。 「下雨了。」 某家回蕩爵士樂的咖啡館裡,靠落地窗的一處桌位上,男人突然移開原先嚴肅的公事話題,望向窗外。 「咦?」原本俯首審視文件的唐思琪愣了一下,抬起頭。 只見對方笑而不語,側著臉,似乎頗投入窗外行人匆匆的街景。 售思琪不好意思打擾民族性生硬嚴肅的日本客戶難得展露的這份閒情,低頭繼續審讀文件內容。 過了一會,雨勢轉小,綿密的箭雨成了散箭,支支分明,烏雲後的太陽也露了臉。 「太陽雨,在我們日本又稱為狐狸雨。」 「嘎?」她再一次呆愣。 男人措指外頭,輕笑開口:「太陽雨,日本也稱作狐狸雨;據說,這種天候代表深山裡的狐狸正忙著舉行婚禮,所以稱它狐狸雨。」 呃……「呵。」 「唐小姐?」 「抱歉,佐藤先生。只是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這樣?」佐藤裕已好奇了。「哪樣?」 「閒適。」她放下還挾在指間的文件,牽唇淡笑。「如此想來,過去合作時必定讓你覺得失望,我太過嚴肅了。」 「不,唐小姐並非這樣的人。」佐藤裕已笑了。「而我,也不是會刻意淋雨吟詩的文人雅士,只是碰巧遇上、想到,就說了出來。如果讓你覺得不舒服,我在此向你致歉。」 「不,不會,我覺得新奇。」她望向窗外。「原來這樣的天候,在日本代表狐狸娶親。」雨絲三三兩兩零落,她仍看不出詩情畫意,挫敗回首。「非常特別,很難想像。」 其實最難想像的,是這番話由他口中說出。 「很難想像的是我,還是這則日本傳說?」佐藤裕已似乎明顯感覺到對方心裡的想法,笑語道。 他猜得神准,一時間,唐思琪搭不上話,雙頰酡紅地低下頭。 意外窺見此種風情,倒讓佐藤裕己傻眼。「我想,我們都有必要修正對彼此的觀感。」 「呃?」第三次了,她數著自己對他話語回應的呆茫,這已是第三次。 真糟,此刻的她代表冠亞集團與客戶交涉,再這麼下去,難保對方會質疑公司人才不濟?! 驀地,對面飄來真而不譏的低笑,引她抬頭。「佐藤先生?」 「抱歉,只是覺得你非常有趣。」 有趣?她?唐思琪杏眸圓瞪。 「非關舉動也無關相貌,是你的反應出乎我意料之外,你很親切。」 親切?她嫣唇微張,說不出話。 愈來愈多不符合她的形容詞從對方的嘴唇吐出,唐思琪不但身陷五裡迷霧,還覺得莫名其妙。 他跟她的話題,離公事愈來愈遠了…… 而這,正好是她的罩門。 在公事上,她能對答如流、雄辯滔滔,但是,面對不熟稔的人,要像朋友般閑來無事的談天說地──原諒她,結巴是唯一的結果。 知道不該如此,然而多年投身工作,的確鈍了她在私人交際上的能力,職場歷練非但無法磨圓她的棱角,反而造就她更多的利角,尖銳且刺人。 似乎不願給她太多的思考空間,佐藤裕己又轟了一門破城炮:「希望有機會邀你共進晚餐,今晚如何?」 「啥?」第四次!唐思琪幾乎萌生一股咬掉自己舌頭的衝動。「抱歉,我很驚訝,關於你的邀請──」 「不,是我操之過急,我應該先問你身邊是否有人。」 合作數次,在他來臺灣,或是她去日本協談的過程中,他知曉她在公事上的認真,是以從不拿日本大男人主義的姿態看輕她;然而私底下的一面並不瞭解──直到方才。 本來,只當她是合作的客戶看待,如果沒有瞧見她愕然以對的純真表情,以及那冷硬嚴肅的面具破碎,所綻露出瞬霎間的真性情。 就是那一瞬間的風情,吸引了他。 「你身邊有人?」 她的臉再度戴上公式化的面具,對於拒絕,近日已十分有心得。「抱歉,我以為我們在談公事。」 「難道公事談完不能談點私事?」 「這……」唐思琪一時接不上話,暗藏著不知所措的焦慮眼眸,不由自主地轉向窗外,恰巧瞧見一男一女,其中有一張臉,她見過幾回。 那張臉明明和之前所見一樣俊美,然而此刻那對男女當場拉扯的畫面,竟讓她覺得── 那男人仿佛是只披著羊皮的狼! 誰來救救他喔…… 可法·雷望著騎樓天花板,歎氣歎進心坎裡。 偏偏身旁這女孩的自言自語還沒有停止的打算,仍繼續淩虐他早已疲乏的雙耳,轟得他整顆腦袋除了「嗡」字,什麼也不能想。 這是第一次,有人能嘴碎到讓他頭痛欲裂! 看人不能光看外表,尤其是看女人。他痛苦地領悟到這一點。 在心底再次想呼救,不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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