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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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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千回以鞭困住鳳驍陽右腕,冷焰用劍鞘點中他左臂,燕奔則趁隙以齊眉棍隔開鳳驍陽與殷若瞳,使力一橫,猛擊鳳驍陽胸口,終於分開兩人。 失溫的黑眸含恨掃向拆散他和殷若瞳的三人,鳳驍陽眼中射出厲光。 為什麼?連她死了還要硬生生拆散他們! 「你們……惹火我了!」 該死!凡是阻撓他和若瞳在一起的人都該死! 「他瘋了!」躲過一掌的燕奔哇啦哇啦大叫,不忘回他一句。 「他本來就是個瘋子!」季千回抽鞭護身。 「閉嘴!」跟這兩個人合作只會壞了自己的耳朵。冷焰不滿到極點。 邢培玠顧不得戰友,蹲在殷若瞳身邊,快速將手上十根細針分別打入她的湧泉、百會等十處大穴,再扣腕把脈,另一手則掀開她的眼察看。 「放開她!」他在做什麼!與三人交手糾纏的鳳驍陽發現邢培玠蹲在殷若瞳身側,立時怒氣填膺。「不准你碰她!」 話一出口,鳳驍陽在原地旋身,菩後勁而先發,左右兩掌先後擊退被他內勁吸附而來的季千回及燕奔,再側身一腳踢退上前接應的冷焰,之後縱身撲向邢琣玠。 「你不想救她就殺了我!」邢培玠怒極,朝他厲聲一喝。 鳳驍陽硬是煞住身勢,蓄而未發的勁氣反擊自身胸口,引發一陣腥甜上湧,口吐鮮血。 也因此讓他熄了發狂的怒氣,找回些許冷靜。 「你說救她?」 「她還沒死。」邢琣玠瞪著他。「論醫術你不亞於我,如果不是心亂如麻,你應該診得出她的脈象。她還沒死,你聽清楚沒有!」 鳳驍陽推開他,抱起滿身是血的殷若瞳,掬起皓腕,輕壓脈絡。 失神的黑眸在頃刻間燃起希望。 邢琣玠沒說錯!「若瞳沒死,沒死……」他又笑又哭,狼狽的淚再度流了滿臉,順著先前未拭去的淚痕滑落殷若瞳緊閉的雙眼。「有救……有得救……」只要還有一線生機,只要還有一絲氣息就有得救。 「天未棄我,你沒有離開我,沒有離開我!你聽見了麼?聽見了麼?天未棄我! 上天仍把你留給我!仍然把你留給了我!你聽見沒有?」 「嗚……」眼見此景,季千回忍不住鼻酸,在旁悄悄落淚。 「這些話等救活她再說也不遲。」總要有人提醒他正事,邢培玠自願當那個可能會被遷怒的人。「你也應該診斷出她身中何毒了吧?」 鳳驍陽抱起殷若瞳,白髮遮住了臉,讓人看不見他現下是何表情。 轉身欲離開的腳步被邢琣玠出聲阻斷。 「你打算怎麼做?」 他回頭,唇角揚起睽違已久、原屬於他專有……看得人刺目、不悅的閒適微笑,悠然給了答案…… 「到江南。」 「……這就是你昏迷的這半年多來所發生的事。」說了這麼久,真是渴死她了。 季千回替自己倒了杯茶,仰頭飲盡。 「他……哭白了發?」但……她曾偷瞧過他,他仍是一頭烏絲,不是麼?殷若瞳不解地望著她。「他並沒有——」 「平時他用染汁染黑白發,怕嚇壞下人。」 「原來如此……」 他為她白了發…… 「其實我心底一直無法原諒他那麼對你,可自從那日見他為你悲痛發狂的樣子,我便知道他是真心愛著你這個妹子的,縱有千般不是,他到底是個至情至性的漢子。從那天起我便服了他,當他是主子,對他就像對你一樣。好了,該說的我都說完了,還有什麼問題要問的麼?」 「……」殷若瞳無言,或者,該說她因為心疼鳳驍陽哭得像個淚人兒,以致無法成聲。 「別、別哭啊!」季千回急了。「要是讓鳳驍陽知道是我惹你哭,他准會劈了我,別哭哪!」老天爺!這妹子睡了半年多,好不容易醒來,沒想到還是這麼愛哭。「姊妹求你了,別哭,千萬別再哭了!」 「我害得他這麼苦……」她不值得他這般用心良苦,不值得的!「好傻,他真的好傻……」 「他是傻,可你也不聰明啊!」兩個大傻蛋正好配一對。季千回暗想。「你肯為他死,又怎知他也肯為你死?在這半年裡,他鮮少離開沁風水榭,白天在院子裡撫琴唱曲兒,就因為答應過你要唱給你聽;夜裡到西廂房來看你,就算再怎麼累,也只肯坐在這閉眼假寐。沒見過像他那麼傻的男人哪!」 「千回——」殷若瞳蹙起蛾眉。「驍陽不傻。」 他只是。只是愛慘了她。 「喲,這下肯叫他的名字了?」季千回調侃道。 殷若瞳病白的雙頰教羞怯染紅,又羞又惱地瞪著她。「你欺負我。」 「有鳳驍陽給你當靠山,誰敢欺負你啊?」又不是想死。「等我再說完這事兒,你就知道他有多傻了。」 「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你還記得你死——呸呸!你昏迷前,要他答應你幫鳳懷將的事吧?」 她點頭,也想起當時並沒有得到他的應允,這讓她差點抱憾而死。「怎麼了麼?」 「他做了。」 做了?殷若瞳側首看她,不明白這話是何意思。「能再說得詳細點麼。」 「姊姊我這大半年可累慘了,就因為你這幾句話,鳳驍陽派我待在雷京注意朝廷的動靜,只要哪有亂苗一興,就得立刻回報。這些日子以來,他當真暗中助了鳳懷將好幾臂之力,完全就因為你那幾句話。」哼,要不是這樣,承天王朝能這麼安穩麼? 就只有那鳳懷將,成天只想著要毀了這個才能高於他的弟弟,小人腸肚!她暗罵。 「他……他真的幫了?」 「還不只一次哩!」她強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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