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晨希 > 碰!碰上鬼靈精 | 上頁 下頁 |
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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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認識,所以我才會問他、是、誰。」一字一句,夠清楚了吧。 「鴻哥哥就是鴻哥哥,是誰跟你有何干係?」她反問,堵得他無言。 是啊,她喊誰「鴻哥哥」與他何干? 恍惚之余,薛霞飛的聲音又飄了過來── 「鴻哥哥姓范,範儒鴻。他喊我一聲霞妹,我管他叫鴻哥哥。」 霞妹?鴻哥哥?好個郎情妾意啊,哼! 哼?沈宜蒼被自己心中所想怔住。他為什麼要「哼」? 來不及細想,薛霞飛又說出另一個令他錯愕的消息── 「鴻哥哥和我一樣,都在『找』裡辦事;另外還有一個──嘖,不提他,每回一提到他都沒好事。」 「你是說貴──」貴幫?貴派?貴寶號?還是想不出一個相襯的詞用。「你們裡頭有男人?」 「既然喚他鴻哥哥,當然是男人啊。」這有啥好大驚小怪的?「『找』裡行走江湖專門辦差事的有鴻哥哥、我,還有那只臭猿猴。」 「你的意思是『找』有兩男一女負責出門辦事?」 「是啊。」 「那為什麼是你與我同行?」既然有男人,還不只一個,為何獨挑她?他不解。 薛霞飛縮起雙腳環抱住,臉頰貼在膝上,側首看他。 「是我不好嗎?由嬌俏可愛、武功高強,又懂得照顧人的我隨你到西域不好嗎?就算對方無知到不會騎馬、不會生火、不會野炊、不會打理包袱……這不會、那不會,什麼都不會,我還是會義無反顧、義薄雲天、義憤填膺、慷慨赴義地服侍他,這樣還不夠好嗎?」驀地一頓,她忽然露出不可思議的驚喜表情。「哇!我竟然能引經據典說這麼多,了不起!我愈來愈佩服我自己了!哇哈哈哈……」 啪啪啪啪!值得她為自己鼓鼓掌。 掌聲中,插入比夜風更寒涼的冷言── 「你不必義憤填膺,」沈宜蒼臉色難看地瞪著高興過頭的薛霞飛,知道她口中那個無知的人指的正是他。「我也沒要你慷慨赴義。」 掌聲結束,薛霞飛責怪地嗔他一眼,「那你嫌棄我什麼?」 沈宜蒼愕然。「容我提醒你,從頭到尾都是你在嫌棄人。」 「誰啊?我嫌誰啦?」 「我。」苦主指著自己鼻頭。 「有嗎?」她佯裝一臉茫然,打死不認賬。「我哪有?」 「對一個渾然不覺自己犯錯的人,說再多都是枉然。」他可不認為她會有什麼改進。 填飽了肚子,沈宜蒼調整姿勢,倚樹半臥,故意將臉轉向另一邊,合上眼。 難得這麼早就下馬休息,他得趁機補足早已耗盡的體力,雖然他不認為在這荒郊野外能睡得多安穩。 「公子?」薛霞飛輕喚,發現他沒有動靜,再試著喚聲:「沈公子?」還是沒回應。 這麼快就睡沉啦? 「看樣子是真的太累了。」她喃喃自語,當對方已然入睡。 未多時,她起身走向坐騎,取來系於馬鞍旁的包袱,抽出一襲披風,悄聲步向沈宜蒼,為他輕輕蓋上,才退回原先的位置坐下。 「其實以不會武功的人來說,你已經很厲害了,很少有人初學騎馬就能坐上一整天的,而你還連續騎了七、八天都不吭聲。」 頓了下,她歎道:「可是你也太逞強了。明明是雇主,明明知道我是故意刁難你,還硬是要爭這一口氣,害我內疚得不得了。不過沒關係,打明兒起,我保證對你好一點,你是個飽讀詩書的明理人,應該知道有句話叫做『知錯能改,善莫大馬』吧?你一定會原諒我的對吧?」 …… 「不說話就當你是原諒我了。」薛霞飛自顧自地道,完全不認為趁人熟睡時道歉根本一點意義都沒有。 嘀嘀咕咕、嘀嘀咕咕,深夜的山野,偶有人聲應和夜梟鳴叫。 薛霞飛以為早已入睡的人,在不會被發現的陰影處微露白牙,無聲地咧嘴而笑。 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啊,笨丫頭。 此時,夜已漸轉深沉…… 慘痛的經驗教會沈宜蒼一件事── 千萬不要相信女子的保證。 尤其,那名女子剛好姓薛名霞飛。 「你要我……殺?」銳眸盯著一副無辜樣的蜜色小臉,長指指向一旁,沈宜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確定?」 「再確定也不過。」薛霞飛點頭。「殺就殺,哪來這麼多話,快啊!」 「慢,到底主子是你還是我?」 「呴!這問題你一路上已經問過很多遍了。」小臉寫滿不耐煩。「雇我的是你,當然你是主子。」 「既然主子是我,你憑什麼要我做這件事?」 「殺一隻兔子幹嘛用砍牛的刀──」 「殺雞焉用牛刀。」沈宜蒼糾正她。 「管他殺雞殺兔,總之我這把牛刀用來殺小動物就太污辱它了。」薛霞飛拍拍斜背在身後的子母劍,驕傲地說:「這可是把名劍哩。」 所以叫他這個手無寸鐵的人動手嗎?沈宜蒼簡直快氣炸了。「你一路走來也用它劈柴削木,怎麼不說糟蹋?」這丫頭愈來愈過分了。 「我說公子啊,主子照應下人,下人服侍主子是天公地道的事吧?」 他點頭。 「既然如此,下人我肚子餓了,主子你殺只野兔讓下人我吃個飽,也才好繼續為主子你效勞啊,你說是不?」 「強辭奪理!」主子他哼聲,拂袖背對她。 要他宰殺野兔──休想! 「公子啊,你是不想殺?還是不敢殺?」 「君子遠庖廚。」哼。 「啊?什麼廚?」 「君子之于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 「啥?!君子是禽獸?」哇,大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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