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晨希 > 不招禍自來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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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筱曉閉上眼睛,將全副心神專注於感應水晶球的磁場變化。 看樣子他是遇上「台籍」的吉普賽女郎了,卞翔心想,當下立刻興起走人的念頭。 就在他拔腿欲溜之際,巫筱曉突然開口…… 「你的工作很危險。」秀眉微蹙,寫明對方才感應到的危機而憂心。「近日內最好能避則避,休息一陣子會比較好。」 她的話成功地留住卞翔的腳步,只不過,原因並非一般人所以為的那樣,因為聽見自己未來危機四伏而留步,開始誠心詢問大師如何改運解厄。 他純粹是出於好奇,好奇那顆全黑的水晶球能「開釋」這位年輕小姐什麼東東。 盯著水晶球一會兒,他視線的焦點很快被吸引到放在水晶球兩側、嫩如蔥白的細指上,十指纖纖,圓潤修長,乾淨柔美得像棉花糖。 他甚至在想像的過程中,嘴裡幻化出甜甜的蔗糖味。 而此刻,那棉花糖般的指頭正遊走在水晶球上。 卞翔不禁羡慕起那顆球來……驚覺自己腦子裡轉著曖昧的念頭,他好笑地敲敲自己的腦袋。 他的反應看在巫筱曉眼底,將之誤解為是對她能力的質疑。 「你應該知道人世間的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這句話我走在重慶南路上常聽見。」臺北車站著名的書店街,多得是擺攤的算命大師。「多謝你的提醒,我會注意的。」 只可惜,那輕率的語氣讓人無法信服。 「我並不想危言聳聽,或趁機從你身上賺什麼錢,只是希望你小心而已。」嬌俏的麗顏在說話時,流露出明顯的落寞。 就是這表情,讓卞翔覺得自己像個欺淩弱小的混蛋…… 他長腿一跨,臀部坐上吧台前的高腳椅。 「還請大師指點迷津。」 他說,口氣恭敬到不行。 這人擺明瞭不信她。 從對方好整以暇的神態來看,巫筱曉知道他並不把自己的話當一回事。 這也不是她第一次遇見了,早習以為常。 可以說她多管閒事,也可以說她無風興浪,但預見人即將有難卻不說,實在不符合她的個性。 雖然,常會被人當瘋子看;然而,那些起初拿她當瘋子看的人,事後往往會再要求她為他們預測未來,幫他們消災解厄。 只可惜,她並不是能預見未來的超能力者,只是腦海中偶爾會突然感知到一些影像。 好比現在,對眼前這個人,她腦海中就有一個模糊的畫面。 她透過水晶球增加自己的感應力,讓模糊的畫面變得清晰一些,但不是每回都能成功的。 「你這陣子有水難和女難,最好小心一點。」 「人家說遇水則發,我倒希望天降大水,讓我充實一下久旱的乾癟荷包。」卞翔煞有其事地點頭。「至於女難,這麼受女人歡迎也非我所願,人長得帥就是有這種困擾。」 巫筱曉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是她的錯覺嗎?她好象看見一隻公孔雀正翹起尾椎,囂張的展開尾羽啪啦啪啦直晃。 她板起小臉。「我是說真的。」 「我也是說真的。」他這陣子的確深受女難所苦。 「我說的女難,跟你的下半身無關。」 這驚人的發言,讓他黑眸瞬時閃過一抹驚訝與欣賞。 他的激賞,卻被巫筱曉解讀成輕慢的質疑。「你別不信。」 卞翔急忙晃手否認:「我沒有不相信的意思,多謝大師指點。」雙手合十,佯裝誠心膜拜。 「我遇過很多不信的人,到最後都會回頭來找我。」她仰起小臉。 他表情就寫著「不領情」三個字,教她怎麼相信他是真的在感謝她? 說不上來原因,意識到這點令她氣惱不已,再想到經他解讀變得荒腔走板的「女難」……噢,這個人盡可「妻」的臭男人! 這傢伙,讓她覺得自己的擔心既多事又多餘。 「希望你不會是另一個回頭找我的人。」到時候就算有所感應,打死她也不會說,哼! 喲,這樣就生氣了?卞翔不禁莞爾。 「應該不至於吧。」帶笑的調侃分明是在火上加油。 果不其然,巫筱曉杏眸圓瞪。「你!」 「小妹。」見情勢不對,巫奇趕緊出面打圓場,「這位先生是客人。」 「可是……」在兄長無言的瞪視下,巫筱曉只好氣悶地把話吞回肚子裡,掰一塊手工餅乾丟進嘴裡,想像那是眼前這氣得她咬牙的陌生人的血肉,狠狠咀嚼。 給她記住!他就不要回頭來找她! 卞翔沒轍地搖頭一笑,拿出皮夾打算付賬,眼角餘光掃到吧臺上未攤開的紙團,那是她之前掰開餅心掉出來的。 驀地,他有些好奇那張紙條裡寫了些什麼。 「你做什麼?」看見他伸手過來,巫筱曉警覺地發聲。 「只是好奇你會得到什麼……神諭。」最後這兩個字還是讓他想笑。 來不及阻止他的動作,巫筱曉眼睜睜看著紙箋被他搶去。 打開一看,卞翔的表情詭異得讓人心驚。 「上、上頭寫了什麼?」咕嚕!她困難地咽進一口唾沫。 「聽說算命師算不出自己的命,不知道西洋占卜師是不是也一樣?」 聽他這麼一問,不好的預感襲上巫筱曉心頭。 瞧見她微慌的俏臉,卞翔不知道該嘲笑她太迷信,還是要同情她。 女人哪,就是愛算命占卜,真搞不懂,何必把水晶球和這張紙箋看得那麼重要? 「恭喜你了,小姐。」他將紙箋壓在吧臺上,連同自己的那張。 不招禍自來。 兩張紙箋,一模一樣的五個字,是給他的神諭,也是給她的。 鏡占卜告訴巫筱曉——今日忌西行,宜向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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