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沉沙 > 扣月魂 | 上頁 下頁 |
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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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跟大家口中的是一樣的。」要她評價她愛的男人,她如何評得准?情人眼裡出西施,他已經是處處都好,「你認為他怎樣?」 「先生這樣說?」君逸皺眉,「不過,也許是我眼淺,我看到的並不是這樣。慕容曜狂梟淩厲,銳氣逼人,那是強手天生的霸氣……他會給你無形的壓抑,讓你有無法超越的感覺而從此甘心拜眼於他的腳下。」 「但是身為世子,你不該有這樣的感覺。」 「我說的是事實,感覺是不容忽略的。但是——慕容曜的能力也許只能臣服其他人,我君逸還不會臣服在這種感覺之下。慕容曜的傑出只是代表了這個天下的智慧僅僅只到了這樣的水準,而我君逸的傑出,則遠在這個天下的水準之外!」 「好!」果然她沒有看錯人,君逸從不目空一切,更不妄自菲薄。 「對了,慕容曜提到先生,但是我不想先生也像我一樣,成為他們密切注意的目標,於是,我就沒有請先生出來。」 「很好,我並不想見他。」秦無聲輕輕地歎一口氣,惆悵。 君逸微微一皺眉,對這句話的語氣十分狐疑。 「先生以前是認得慕容曜的?」 「不……哦,認得的吧。」她本能地想否認,轉而又放棄了。 君逸看著她,神情有點莫測,「可是慕容曜卻不認識先生……他不知道秦無聲是誰。」 「君逸,你問多了。」她想絕口不提他,君逸卻似乎興趣盎然。她收拾起一貫冰冷不近人的姿態,「你自己好好休息。」 她起身離去。 君逸煩躁地將書簡丟回書案上,清俊的面容上心事重重。 他早已經不想拿她當先生來看,她是女子,是他仰慕的女子。他從一開始就看得清清楚楚,縱使她的確是他授業傳道的恩師,他卻不願拿這身份禁錮自己對她的感情。她的才華美貌,不應該蹉跎在暗處的寂寞裡,他終有一天要給她與她相稱的身份和地位——一個女人最高貴的身份和地位,而不是一個為人作嫁的師者。而她卻不讓他接觸她的世界深處,從不提她的過去,縱然朝夕相處,卻是若即若離,乍看起來親密無間,其實他卻感覺永遠也無法接觸到她的心靈…… 忙碌了很多時日,心情總不見好。有時君逸不自覺地緩緩漫步,卻徘徊到她的居處。 一如往日燈火粲然。 秦無聲……她的心裡,都有些什麼事什麼人呢? 在威侯府,人人竟都將她當成男子,他們真是一群瞎子!君逸嗤笑。關於她,神秘是他從那些人嘴裡得到的惟一答案。他們沒有一個人知道她的過去,沒有一個人知道她都做過什麼事情,他們只知道她是秦大人,會將兵謀略、常常大笑著縱身躍馬的秦大人,冷漠得從不跟任何人多說一句自己的事情。 他只知道她有個失散很久的妹妹,在慕容曜那裡當侍妾。 但是,她對於慕容曜,那是怎樣的一種心情?他說不好,她口中每個「他」字都似乎包含了極為熟稔的惆悵感情。是他敏感吧?怎麼她關於慕容曜的每一句話都會讓他莫名地不爽? 是慕容曜太過傑出,才會讓他本能地心有忌諱? 他歎了一口氣,走到門前。門半掩。 他訝然。屋裡沒有人。 她……平素都是去哪裡? 秦無聲在日暉漸盡的街道上走,漫無目的。 驛館對面就是玉軫閣,她站在落日裡駐足看了片刻——這個曾經寄存了她奢望的地方,現在都改盡了,物是人非事事休。 這條街道,老的鋪面也都沒有很大改變的,人們的營生做得安穩榮盛,招牌比以前更舊了些,但人潮也更多了些。 最後她決定去茗薰居喝茶,那也是她曾經喜歡去的所在,以前每到日落時分,從玉軫閣走出來,坐在茗薰居靠湖的小廂房內品茗,是她非常眷戀的一種享受。 沒想到她竟然還能再坐在這裡的廂房,喝到這裡的香茗,看到這裡的落日平湖。而且她竟然還沒死。 傷口一直地抽痛著,她不得不考慮自己的將來。 放棄這種生涯。她已經想了很久,來到江南是一種機會,威侯表面上放她來,其實是借慕容曜之手除她,她很清楚。但她也可利用此機遁世,畢竟威侯的爪牙在這片土地上伸不開來。 哐啷!東西翻倒的聲音。 「快,快,她就在那——」 「不!在回廊那邊……」 很多的呼聲、腳步聲亂糟糟地響成一片。 秦無聲低頭看著窗下,一大批身著魚鱗鎧、腰掛環首刀的兵士不規則地散在湖邊、回廊裡,東撲西尋,像是在抓人。 看起來,像是某將領的手下……秦無聲斂眉思忖。 「咕咚!」這時一個人撞進來。 「誰?」秦無聲斜起眉毛,負手而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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