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晨薔 > 我的蝴蝶蘭 | 上頁 下頁
五四


  「聽說最近你看過一個恐怖電影?」

  白蕙不好意思地笑了;「是的,看了《骷髏島》,挺怕人的。」

  「這也許就是你神經緊張、發生幻覺的原因。我給你開一些鎮靜劑,你再休息幾天,就會好的。」

  林達海從皮包裡抽出一張處方箋,很快寫完,就遞給白蕙。

  「林醫生,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年齡,是丁西平告訴你的?」白蕙指著處方箋奇怪地問。

  達海笑道:「白小姐,其實,我早就知道你。」

  這可更加奇了,白蕙不禁朝林達海瞪大眼睛。

  「因為我認識你們學院的安德利亞神父。」林達海不愧是一個高明的醫師,很能把握人的心理,一句話就解開了白蕙的疑團。

  原來如此。白蕙頓時覺得面前這位戴著金絲邊眼鏡、長相富態的醫生變得親近起來,起初的那一點拘謹,不知不覺中一掃而光。

  「信奉上帝的人,有時也難免有個頭疼腦熱。安德利亞神父是我的病人之一,」林醫生詼諧地說,「我們一起搞過些慈善事業,他還常幫我的忙,我需要的有些進口西藥,就是他幫忙弄來的。」

  「哦,」白蕙點點頭。

  「他知道我和丁家很熟,你到這裡來後,他常和我談起你。你好像是他的得意學生。」

  「神父確實待我很好。」

  達海一面收拾皮包,一面又問:「白小姐,聽說你母親身體不好?」

  他連這也知道!

  「是的,她病了很久,可是……」提起媽媽的病,白蕙頓時心情惡劣起來。

  「不要急,白小姐,我可以幫助你。」

  「你?」

  「是的。這樣好不好,今天下午,由我先給令堂作個初步檢查,然後再決定下一步。」

  這是怎麼回事?林醫生素不相識,難道又是西平的託付?

  「我現在還有點事,要先出去一下。下午兩點,你在樓下客廳等我,好嗎?」林醫生講得既肯定又懇切。

  白蕙一時不知說什麼好,林達海已提起他的醫療包,準備離開。

  「就這樣說定了。」林達海朝白蕙和善地一笑,見她點了點頭,又指指白蕙小書桌上那瓶鮮花,贊道:「多漂亮的蝴蝶蘭,真讓人心曠神怡!」

  林達海走了。白蕙趕緊換衣梳洗,她看一下表,時針指向十二點,都快開午飯了。

  告別白蕙,林達海卻並沒有離開丁府。

  他熟門熟路地穿過花園,來到白蕙早晨散步有時走過卻未曾特別留意的那道木柵欄旁。木柵欄的那邊是一座陳舊的灰色小樓。

  已經近午,小樓所有的窗簾還嚴嚴地遮著,不明底裡的人准以為那是一座無人居住的空樓。

  達海伸手在木柵欄背後的一個地方摸了一下,那裡有一個隱蔽的電鈴開關。他連撳幾下,不一會便有一個老人跑了過來。

  「哦,是林醫生。」

  「是我,我來看看樹白。」

  老人打開柵欄,放進林達海,又把門重新仔細關好。

  達海問老人:「樹白這兩天好嗎?」

  「唉,」老人歎了口氣:「一直好好的,可昨天夜裡,不知怎麼搞的……」

  「怎麼啦?」

  「林醫生,我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能對丁家的人說呀!一大早少爺就來問過,我都沒敢說實話。」

  林達海輕輕拍他一下,說:「放心,阿根,我不會說。」

  兩人相跟著往樓裡走去。老人儘量放低聲音,說:「昨天夜裡,他跑出去了。」

  「現在他在哪裡?」達海趕緊問。

  「也不知他什麼時候回來的。唉,都怪我睡得太死。老啦,耳朵可不如原來靈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啊!」老人絮絮叨叨地解釋著。

  幸好樹白自己回來了,現在還在小樓裡。林達海這才放了心。

  「你帶我去看看他。」

  「是,林醫生,」阿根應承道,「不過他剛剛睡著不大會兒。昨幾夜裡折騰了大半宿。我……我是被他哭醒的。」

  「噢?」

  「半夜裡,大概兩點多鐘吧。我忽然聽到哭聲,慌不迭跑過去一看,是他,正跪在地上,扯著頭髮鳴嗚嚎叫呢。我把他拉起來一看,臉上盡是血道道,衣服也撕爛了,渾身草泥、土灰……」

  說著,兩人已來到樹白的房門前。阿根正要伸手推門,只聽得裡面一聲慘叫:「別走,竹茵,求求你,是我,樹白呀!」

  他們趕緊推門進去。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