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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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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是個知心朋友很少的人,但對林達海,卻無話不談。西平知道,林達海與自己家淵源很深,多年來他不但監護著丁家老小的健康,而且是丁家上下普遍歡迎的一位客人。 「血壓是偏低一些,但有限」,林達海取下聽診器,慢慢拾掇著,「要適當注意,但不要有思想負擔。開朗些,快活些。跳跳舞,聽聽音樂。不妨每天喝一、兩杯葡萄酒,你就會好起來的。」 「要不要吃藥?」文健問。 「不需要,」達海回答得很乾脆,「最好依靠自身的調節能力。文健,你體質很好,各部分都很健康。完全有這個能力。來,我們幹了這杯,我也該走了。」 林達海端起面前放著的一杯紅葡萄酒,熱切地望著文健。文健也端起自己面前的一杯酒。 「文健,在外資侵入、國內企業越來越難辦的今天,你有勇氣把中國服裝打入國際市場,而且這一雄心眼看就將實現,我祝賀你!」 他們兩人碰杯,然後緩緩地把酒幹了。 「等你凱旋回來,我再給你仔細檢查。」林達海說著就拎起醫療包,起身欲走。 「那好,等我回來,我們再作徹夜之談,」文健顯出少有的激動,緊握著達海的手。然後轉臉對西平說:「你代我送送,叫老劉開車送你林伯伯回家。」 西平陪著林達海下樓來到客廳,隨即讓長顧去叫老劉把車開來。直到汽車開走,他才重新上樓。 他發現爸爸的房間已經熄了燈,媽媽房間的門卻半開著,有悠揚的小提琴曲從裡面飄出來。他在門上輕輕敲了幾下,就推門走進去。房間裡是兩個人:原來爸爸到這邊來了。 方丹身著睡衣坐在床邊上,夾著香煙的右手拄著額頭。文健坐在離她遠遠的那扇開著的窗旁邊——他怕聞煙味。西平進來之前,他們不知在談什麼,反正西平進來時,他們正沉默著。 「這星期二,我動身去巴黎」,文健示意西平坐下。也許是他還沉浸在剛才林達海的話所引起的激動之中,很有些感觸地看著兒子說:「從你外公在法國辦起的一個小小的絲綢銷售店,擴充成今天在巴黎的中國絲綢服裝銷售展覽中心,真是不容易啊。」 西平也很感動,說:「我知道爸爸為此付出的心血。」 文健被西平這麼一說,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馬上恢復了平日那種一本正經的樣子說:「臨行前有些事要對你交代。」 「媽媽也一起去嗎?」 「那邊的展覽大廳還需裝修一下,另外還有些準備工作要做。你母親等正式開張前才去。」 「爸爸走後,國內的事是否由金副總裁負責?」 「是的。但他會充分尊重你的意見。我不在期間,你對公司的事要格外留意。另外,原計劃要到江浙各收絲繭行去看看,可以照舊進行。」 「好。」 「還有一件要緊事,巴黎的中心開張時,要有一連幾天的慶賀活動。你媽媽在那幾天穿用的幾套服裝,由你設計。這是你媽媽的意見,我也同意。」 文健說著朝方丹看一眼,方丹點點頭,然後她又故意與西平逗趣:「別忘了,我在穿著方面是十分挑剔的呢!」 文健嚴肅地接口:「不要小看這件事。這是一次重要的廣告宣傳,你的設計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圖紙畫好後,找公司的服裝總設計師磋商一下。」 西平說:「我會盡力而為。」 文健略一沉思,又說。「家裡的事,爺爺、媽媽、妹妹,我也交給你了。」 「放心吧,爸爸,我會照顧好他們。」 「我在巴黎籌備好一切,會打電報來的。」說著,他又扭頭問方丹:「你看你有什麼事要我在巴黎先辦的?」 方丹搖搖頭。「那好,我過去了——明天還得到公司去處理一些事——你也該休息了。」 「晚安,媽媽。」西平也站起來。 「西平,你留一下」。方丹邊說邊走過來。 文健輕輕把門帶上,獨自走了。 方丹拉著西平的手,一起在長沙發上坐下。她盯著他看,好一會兒沒開口說話,母子倆就這麼靜靜地相對。一時間,只有小提琴那如泣如訴的旋律,在室內輕輕飄蕩。 「媽媽,你在想什麼?」 「在想你。我看你心裡不高興,西平。」方丹的聲音充滿慈愛和關切。 「哪有的事!」 「你親手製作的那頂紫色花冠,今晚我怎麼沒見到?它的主人沒來嗎?」 「也許她臨時有事。」西平不想在母親面前表現得那麼激烈,但掩飾不了神色的黯然。 「找個機會單獨邀請一下,怎麼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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