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程淺 > 情挑惡女心 | 上頁 下頁
二十八


  走到她身邊,他才發現桌上倒了兩蘋酒精濃度不低的紅酒空瓶,顯然都是她一個人喝的。媽的,即使是開水,也沒有人一次灌這麼多吧。他翻過她癱軟的身子,只見她醉眼迷蒙地睜不開眼,嘴裹無意識地囈語著。分明是不好受,為什麼還要喝那麼多?

  他生著悶氣,用力拍打她酡紅的雙頰,試圖把她給喚醒時,原本在吧台忙著的阿奇放下手邊調酒的工作走了過來。

  「吵架啦?」他坐到趙之愷身旁,語氣溫和地問著。雖說他和沈寒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但不至於不分青紅皂白地徇私。更何況,感情這種事,外人怎麼有資格論對錯呢?

  趙之愷無奈地點了點頭,只想省去不必要的解釋。

  「寒八成是最近心情不好。她前陣子不小心被人撞倒,上醫院縫了好幾針,火氣難免大些。你知道嗎?以前我要教她彈吉他,她一直執拗著不肯學,就為了怕她嬌貴的雙手會變粗。」阿奇笑著搖了搖頭,多少人求他教,他可從來沒答應過呢。「那麼愛漂亮的女人破了相,不氣個一年半載是不會罷休的。你哄哄她就沒事了!」

  是嗎?但沈寒已經原諒他了,她這時候氣的,可能是另外一回事。

  「這些都是她一個人喝的?」她身上的酒氣重得嚇人。

  「你別看她瘦弱,她酒量不止這些呢!心情不好才會醉的。」沈寒今晚紅著眼眶到了店裡,一言不發就從酒櫃裡拿了兩瓶高級紅酒,那副樣子嚇得向來精打細算的傑也不敢說話。上回見沈寒這麼灌酒喝,是兩年多前她發現被韓樹誠騙了的時候。

  「我送她回家。」見阿奇點頭應允,趙之愷打橫抱起沈寒往外走,惹得不少客人投以注目的眼光。醉得不省人事的沈寒全身重量都壓在他身上,比起先前抱她上床的時候重多了,一想到這,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熱了起來。

  傑看到了趙之愷要帶沈寒走,拿了一瓶解酒液遞給他,順道幫他開門。「這麼胡亂喝酒的女人,你把她帶回你住的地方算了。」

  一句玩笑話卻好死不死地正中下懷,讓趙之愷的臉頓時紅了起來。傑以為他拘謹,不好意思再捉弄老實人,只叮囑他在沈寒醒來後要好好罵她一頓,還有她喝了他兩瓶紅酒的賬,也千萬別想賴。

  「沈寒沒付錢?」她這個惹禍精!

  「你別想幫她付,這次的賬不是那麼簡單就可以解決的,她非得好好地來幫我唱兩個晚上不可!」看出了趙之愷要幫她還債的意圖,傑先聲奪人地拒絕了。

  開玩笑!如果她每闖一次禍,都要身邊的男人替她收抬殘局,這還有天理嗎?她狠得下心虐待趙之愷這個敦厚的男人,他們一干好友可都怕有朝一日他會受不了呢。她去哪兒再找一個能那麼護著她的男人啊?

  趙之愷扶著沈寒到了巷子口,將她塞進駕駛座旁的座位。他上了車後,小心地為她系緊安全帶,她被固定在座椅上的身子卻還是呈現東倒西歪的姿態,教人見了又氣又憐。他放慢了車速,儘量避免著車身的震盪,好讓她能安安穩穩地到家。然而,真將車開到了她家門口,他卻捨不得放她走了。傑剛才的話真是說到他心坎裡了!

  解開沈寒的安全帶,他忍不住將她摟在懷裡。她像個熟睡的小女孩似的,枕著他的胸口輕輕蠕動,想要尋找一個最舒服的位置。就著皎潔的月光,他才發現沈寒在近距離細看之下更美。沒了平日的銳氣,她渾身都散發著惹人憐愛的嬌憨氣質。他拂開她輕攏的眉頭,親昵地將臉頰貼上她的,喃喃訴說著決計不會在她面前吐露的心事。

  「你還是後悔了對不對?只要你開口,我立時就願意娶你,問題在於你根本不會想要嫁給我啊!」懷中的人兒嫌吵般地呻吟著,他邊拭去她額間沁出的汗水,邊又悲哀地說:「該哭、該喝得爛醉的人是我啊!過了今晚,你要我怎麼再回頭去過以前的日子?日後,你嫁了人、生了孩子,而我只能一個人孤孤單單地、默默在心底祝福你,你到底懂不懂?」絕望地搖晃著她嬌軟的身子,只換來一陣不滿的咕噥,他一停止使力,她整個人又癱倒在他身上。

  語已多、情未了,他放縱自己吻遍她皎好的臉孔,想將這個女人的輪廓永遠烙印在心版上。如果她在此刻醒來,或許他就會拋下一切顧忌向她表白,可惜她不是睡美人,而他更沒資格當個英雄救美的王子。誰能像童話人物般好運?尤其是他這個一出生命運就那麼悲慘的男人,更別指望幸運之裨的眷顧了。

  她應該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覺的。想到這,他摒棄了霸著她的私心,抱起她下車,輕輕按了兩下門鈴。

  沈勻整夜都待在客廳裡等著遲歸的姊姊,一聽到門鈴聲,也沒考慮到自身的安全問題,就沖出來開門。看到二姊平安歸來,她如釋重負地呼了一口氣,壓根沒去細想眼前這幅景象有多曖昧。

  「趙大哥,你怎麼找到我二姊的?」沈勻和趙之愷合力將沈寒攙扶到床上躺下,她一邊脫掉沈寒的鞋子,一邊漫不經心地隨口問著。

  趙之愷沒回答她的問題,逕自將傑給的解酒液擱在小幾上。「女孩子喝這麼多酒,實在很不像話。」瞧瞧她妹妹有多為她擔心,為著疼愛她的親人,她就不能學著懂事點嗎?

  「對喔。」沈勻只能尷尬地虛應著。唉,難怪這兩個人會不合。二姊的行徑在循規蹈矩的趙大哥眼裡,大概只有「不知檢點」能形容;而凡事照規矩來的趙大哥也一定處處礙二姊的眼。

  「我先走了。等她醒了,記得喂她喝解酒液。」沒理由再留下,他假裝不經意地凝望了沈寒最後一眼才離去。

  天邊的第一道曙光從忘了拉上窗簾的玻璃窗透了進來,一夜未得好眠的沈寒頭痛欲裂地想起身喝杯水,因而驚醒了趴伏在床沿看顧的沈勻。

  「二姊,怎麼不多睡會兒?」淩晨趙大哥走後,二姊突然發起高燒,神智不清地哭個不停,問了她好久,她卻像沒聽到似的,什麼都沒說,她只得打電話向大姊求援。後來,姊夫請了他的家庭醫生來看診,說是壓力太大,打了一支退燒針才讓她沉沉睡去。她不知道二姊的壓力來自何處,只能默默地在她身邊守護一夜。

  「幫我倒杯水好不好?」沈寒全身上下 疼不已,不甚清醒的腦袋直覺地想要喝水。

  「好。」沈勻很快地跑到廚房倒了一杯水,看到二姊一口氣把整杯水喝個涓滴不剩,她拿起了擱在床旁小幾上的解酒液,「順便把這個喝了吧,趙大哥叮嚀過的。」

  沉重的眼皮猛地顫了起來。對了,她昨晚不是跑去「綠色沙漠」喝了很多酒嗎?現在怎麼會好端端地躺在床上?莫非……

  「趙之愷送我回來的?」他怎麼知道她去了那裡?

  「嗯。」沈勻沒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旋開瞭解酒液的蓋子,遞給沈寒。

  「他有說什麼嗎?」沈寒心虛地低頭喝著解酒液,臉上的表情在沈勻眼中看來不太友善。

  「他……他說女孩子喝那麼多酒很不像話。」沈勻支支吾吾地說了實話,暗暗祈禱二姊可千萬別動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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