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程淺 > 情挑惡女心 | 上頁 下頁
二十五


  秘書小姐為難地照辦了。電話裡凶巴巴的女人把事態說得那麼嚴重,她寧可信其有。

  不到一分鐘,急促的腳步聲和著一個尚在喘氣的聲音出現在線上,「映雪,是你嗎?」羅映雪一向對他愛理不理的,會有什麼事讓她十萬火急地找他呢?

  「你還認識哪一位羅小姐嗎?」羅映雪也不體諒對方耽擱了工作來接這通電話,沒好氣地頂了回去。

  「是不是今晚有空看電影了?」用膝蓋想也知道羅映雪絕不會急著履行承諾,他偏偏想要逗逗她。

  「我問你,你是不是見過沈寒了?」他們的對話實在好笑得緊,兩個人各問各的,誰都覺得自己的問題比較重要。

  一時之間,從桌上的那具電話傳出與室內凝重的氣氛極不相稱的爽朗笑聲。

  「對啊,我今天早上把合約親手交給她了……怎麼,吃醋了?」曹葦杭飛揚的語調中有著難掩的驚喜,隨即輕鬆快意地調戲羅映雪,「說實在的,你老闆臉蛋靚、身段好,腦袋也比你靈光多了。要是她沒有男朋友的話,你不妨把我推薦給她。」

  「憑你也配?」曹葦杭那只噁心的癩蝦蟆妄想吃天鵝肉?!

  「是是是,我的條件只夠配羅小姐。」曹葦杭很開心羅映雪沒一口答允他的玩笑話。「對了,你答應我的那場電影什麼時候去看?」

  驚覺到談話內容愈來愈離題的羅映雪,趕忙取消放音設定,心虛地輕掩著話筒,「我等會兒再打給你。」

  「羅映雪,你別想耍賴!這筆訂單是我跟大哥求了好久才求到的。要不是我攬下了明年一整年陪我老媽逛百貨公司的苦差事,我大哥才不會幫我調這批貨呢!」

  曹葦杭吼得那麼大聲,按不按掉放音鍵根本沒有兩樣。看著趙總似笑非笑的神情,羅映雪尷尬地直想把電話給掛了。反正澄清誤會後,曹葦杭再無利用價值。

  「你……你不是在開會嗎?不打擾了。」以避之唯恐不及的速度掛掉電話後,羅映雪的臉上依舊盤踞著不肯褪去的紅潮。

  柯虹穎彷佛置身於無邊無涯的醋海中,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連羅映雪那種不起眼的姿色都能讓曹家二少爺垂憐有加,天理何在啊?再說,她一連得罪了那麼多人,每個人的後臺都那麼硬,她要怎麼混下去?

  一切真相大白,趙之愷的視線重又回到桌上成堆的公文上,心疼和歉疚卻像一圈又一圈的漣漪般擴散。沈寒這個女人,一氣起來就口不擇言地胡說八道,他和她吵過那麼多次了,怎麼還是無法免疫?就算她要放浪形骸地過日子,也輪不到他來管,不是嗎?

  她的傷不知道礙不礙事?一定弄得她很痛吧。揮不去她離去前含悲帶怨的眼神,他只能默默祈禱沈寒平安無事。

  ***

  「寒,你的傷口什麼時候拆線?」羅映雪趁著辨公空檔,側身坐上了沈寒的辦公桌,狀甚愛憐地看著她額頭及左手上的紗布。

  「快了。」沈寒低頭打著一份文件,無精打彩地敷衍羅映雪的關懷。趙之愷那個王八蛋!害得她左手背縫了三針,額頭上也縫了兩針,心情沮喪到想把觸目可及的任何能映出影像的東西全給毀了——包括眼前的電腦螢光幕。

  「那……你就原諒趙總嘛。」羅映雪一副撤嬌賴皮樣。

  「他給了你什麼好處?」沈寒仰天翻了個白眼,拉了把椅子要羅映雪坐好,「這樣大的一個人了,坐沒坐相!」

  羅映雪嘻皮笑臉地跳下桌子,鍥而不捨地充當和事佬,「人家他都跟你道過好幾次歉了,別那麼小心眼嘛。」

  「你說我小心眼?」沈寒重重地按下執行鍵,決定好好和羅映雪說說道理,好教她能明辨事理,別那麼鄉願。「如果曹葦杭拿玻璃杯砸了你再道歉,你會不會接受?」

  心無城府的羅映雪沒做太多聯想,義憤填膺地陷入沈寒假設的情境中。「他要是敢砸我,我一定把他大卸八塊,一輩子都不要再跟他……」說到這兒,她才頓悟到沈寒的用意,捂住了嘴巴。寒的話有點不對勁耶,她跟趙總的關係怎麼會和自己跟曹葦杭的相同呢?可是有哪裡不同,她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沈寒沒好氣地拍了下她的額頭,「乖乖去做事,不要枉做小人了。」

  「寒,我是說認真的。趙總就要走了,你別讓他帶著遺憾離開嘛!」這些天,趙總的情緒看起來比沈寒還要低落。寒不是那種會吊別人胃口的人,她說不原諒就真的是不原諒,難為了趙總一再碰釘子都不肯死心。可憐的他真是「一失手成千古恨」,任他說破了嘴,寒還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當她不馴的神色無言地挑釁著「我就是蕩婦淫娃,你能拿我怎麼樣?」時,更是傷人啊!

  沈寒指了指自己額頭上一方厚厚的白色紗布,「他造成的遺憾會跟著我一輩子。」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嘛!」人長得太漂亮、太完美是很危險的。況且照她看來,寒還是大美人一個,小小的傷痕反而為她添了份我見猶憐的氣韻呢!

  「我只知道『禍從口出』!」沈寒警告的眼神冷冷地射向羅映雪,她怎麼那麼不講理啊?趙之愷到底是用什麼收買人心的?

  「寒,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哪。」只有在此時,羅映雪才勉強覺得自已的國文造詣上得了檯面。古聖先賢的遺訓真是字字珠璣啊!像這兩句對聯用在勸架上,最是適當不過了。

  「小姐我偏喜歡在狹窄的空間裡與人一較長短。」她話才剛說完,趙之愷就敲門進來。

  羅映雪趕忙起身讓出位子,對著他們兩人陪盡了笑臉,「你們慢慢聊。明天是趙總的離職歡送會,希望大家能化干戈為玉帛,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

  沈寒惡狠狠地瞪向映雪,她的話活像是政黨發言人的政策性宣導。真是的,這個小白癡再敢多說一句不中聽的話,她就把她賣給曹葦杭。

  羅映雪迫于上司的威勢,乾笑了兩聲,機靈地退出辦公室。趙總啊趙總,我可是仁至義盡了,若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我怎敢一再的以下犯上?

  「我明天就走了。」趙之愷在羅映雪離去後,淡淡地開了口。他自己的公司已籌設得差不多了,明年初就會正式的開始營業。那是他多年的夢想,但即將實現的這一刻,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是為了不能得到沈寒的祝福,抑或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夢想已然改變?他自己也弄不清楚,總之是與她有關。

  「關我什麼事?」沈寒挑了挑眉,冷漠地繼續手上的工作。這輩子,她總共也只讓兩個男人吻過,但是他卻把她想成人盡可夫似的。

  「你的傷……不礙事吧?」活色生香、時髦明豔的大美女臉上多了塊顯眼的紗布,怎麼看都很不搭調。聽羅映雪說,外科醫生堅持要動用到針線,才能把傷口給縫合。沈寒很愛漂亮,所以她會氣很久——他記得羅映雪是這樣對他解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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