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程淺 > 情挑惡女心 | 上頁 下頁
二十一


  沈寒翻了個白眼,合上珠寶盒,隨手扔到抽屜裡。

  他來得正是時候,她一古腦兒地把報價單推到他面前,問了一大堆問題。

  趙之愷隔著辦公桌與她對坐,審視著各家的報價單。沈寒倒還挺精明的,看得出某些廠商的報價格式過於花俏,隱含著很大的解釋空間。他挑了幾家信譽卓著且報價平實的廠商,要沈寒找負責人談清楚,所有細節務必明定於契約條文中。

  「對了,找我幹嘛?」解決掉自已頭痛的問題後,她才想到他不會無緣無故晃來這裡。

  「我也有份禮物送你。」他有些彆扭地放了一個盒子在她桌上。自從上回的親吻後,沈寒見了他都不理人。她還在生氣嗎?他想自己大概永遠也搞不懂女孩子的複雜心思。

  「你怎麼知道我生日?」沈寒的口氣充滿了戒心,他會送自己生日禮物實在是件很奇怪的事。

  「佈告欄會公佈當月的壽星名單。」其實,他早就從電腦裡調閱過沈寒的個人資料。

  「可以現在拆嗎?」她對他送的禮物比對那個紈褲子弟送的禮物有興趣多了。

  「好。」他點了點頭,又怕她會失望,在她拿出盒子裡的禮物之際,不放心地加了一句,「自然比不上卡地亞的鑽石項鍊值錢。」

  沈寒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專注地看著手上裝著螺旋狀大貝殼的玻璃罐,悶哼了兩聲,「的確差很多。」

  他難堪地撇開頭。卡地亞的鑽鏈,他並不是送不起,他只是覺得把自己很喜歡的東西送給她比較可貴。就在此時,他看到沈寒竟把那個外殼光滑、夾繞著白色和褐色花紋的大貝殼放在耳邊,側著頭細細聆聽著。

  「那不是海螺,不會有海浪的聲音。」他強忍住笑意,對她解釋。

  掛不住面子的沈寒霎時板起了臉,硬是強詞奪理,「我……我也沒說這個是海螺……我知道這是貝殼!」

  他漾開了一抹淺笑,但沒有開口嘲笑她。她生在都市,不懂這些是正常的;而且她好奇、賭氣的樣子好可愛。

  「這是我在海邊撿過最大、最漂亮的貝殼。」他已經珍藏了很多年呢。

  「小時候撿的?」聽他這麼一說,她突然覺得眼前的貝殼變得好漂亮。

  「嗯。」他點了點頭。他小時候很孤僻,甚少和別的小孩子成群結伴,當然也不會有什麼拼圖、玩具之類的可以玩。所以他沒事就往海邊跑,老是弄得滿身泥沙。育幼院裡的老師都很忙,總是由著他一身髒兮兮的,因此很多膝下無子的夫婦來過育幼院好多次,卻是誰也沒想到要領養他。

  「那你會游泳?」她對他的童年生活充滿了興趣。

  「會,不過我都亂遊。」他玩水玩久了,自然而然地學會了游泳 也不懂什麼式的區別。

  沈寒被他坦率的措辭逗笑了,開始在腦海裡刻劃出一個小男孩在海邊玩耍的景象,忍不住又問道:「你小時候住的海邊很漂亮嗎?」

  「有空我帶你去看看。」他很誠心地對沈寒提出邀請,根本忘了他們不該在上班時間談論私事,而且他也從未在上班時間和別人說些與公事無關的話題。

  他說得自然,沈寒卻不自在地紅了臉。他這麼說好像和她的交情有什麼特別似的,可是他們明明什麼也不是啊。

  「好不好?」他居然不怕被拒絕地又問了一次。

  「呃……好啊!」她難得的靦腆看在他眼裡更添嬌媚。不,不可以再對沈寒不禮貌了。

  「喂,你們知不知道沈副總和萬家的小少爺過從甚密啊?」柯虹穎在公司寬敞的化粧室裡一面補妝,一面挑起公司內「廣播電臺」應盡的責任。

  她對沈寒又恨又妒,儘管沈寒不會找她碴,但是那副高高在上、不屑輿小人計較的姿態更教人氣結。再者,趙總對她的忍讓與留心讓她愈來愈不是滋味。不過是個殘花敗柳,哪比得上她二十八年來守身如玉呢?

  「難怪櫃檯小姐說萬康成送了她一份很名貴的禮物,好像是求婚戒指之類的喲。」出納小姐也不甘示弱地炫耀著消息來源。

  沈寒此刻正待在一間廁所裡,飽受生理痛的折磨。那些高分貝的談話教她想好風度地充耳不聞都不行。哼!一享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求婚戒指?該死的空穴來風!

  「傳聞萬家小少爺風流又多金,不曉得上了沒?」沈寒認得出這聲音是秘書室的何助理。

  這群女人,千萬不要指望她會以德報怨。

  「哎喲,這還用說嗎?沈副總還不就巴望著和她姊姊一樣,靠著幾分姿色飛上枝頭做鳳凰。」柯虹穎張大不算小的嘴巴,邊補著鮮紅色的口紅,邊口齒不清地譏笑著。

  冷不防地,她手中的口紅被狠狠地拍落在洗手盆裹,細長造形的口紅登時折成兩半,畫染得白瓷質地的洗手盆一片觸目驚心。她錯愕得無以復加,一轉過頭,剛好迎上結結實實的一巴掌。

  沈寒真的忍無可忍!這個八婆怎麼侮辱她,她都可以忍耐;但扯上她姊姊,還暗示得那麼難聽就實在是罪該萬死。姊姊雖是公認的大美人,可她向來純情又潔身自愛,也不曾自恃美貌而荒廢了在學業或工作上的努力。柯虹穎連給姊姊提鞋都不配!

  在場的其餘兩人噤聲不語地呆在原處,怎麼會倒楣到這種地步呢?以後要三姑六婆地說閒話時,一定要先堅壁清野。

  「柯小姐,你真是讓我見識到了何謂『醜人多作怪』!」沈寒冰冷的嗓音透著令人不寒而慄的敵意,微眯的眼神彷佛利刃般地宰割著柯虹穎忐忑不安的心。「如果再讓我聽到你侮辱我姊姊一言半句,你信不信隨便是我或張子揚,都有辦法教你在臺灣無法立足。」

  警告完那個沒品的女人,她打開水龍頭,用力地搓洗著手心。有夠噁心的女人!她是在擦粉還是在塗牆壁?

  「你……」小鼻子、小眼睛又不識相的柯虹穎氣急敗壞地追出化粧室,在辦公大廳裡叫囂起來,「你仗勢欺人!」這口氣她絕對沒辦法咽下去。反正這裡她是待不下了,也不怕和沈寒撕破臉。

  「你確定我欺負的是人嗎?」沈寒罵人不帶髒話,笑吟吟地挑了挑眉。

  柯虹穎被這麼惡毒的話嘲弄,一氣之下,當眾嚎啕大哭起來,試圖博取大家的同情。大夥兒都深諳明哲保身的道理,誰敢出面勸架,又不是不要命了。

  「怎麼了?」趙之愷接到好事者偷偷以內線電話通報後,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他一出辦公室就不禁皺起眉頭,那兩個女人當這裡是菜市場嗎?

  「她打我!」柯虹穎撫著紅腫的面頰,氣憤地伸出食指指著沈寒。趙總總該看清楚她是怎樣一副蛇蠍心腸了吧?

  趙之愷以詢問的眼神掃過沈寒,而她連解釋都懶得解釋,輕輕鬆松地把雙臂交疊在胸前,滿臉的倔傲。「那又怎樣?」早知道,昨天在健身房就該請教練教她如何打沙包,非讓那個到處惹是生非的女人十天半個月不能見人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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