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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他點了點頭,回道:「我告訴她我要娶她,而她也答應要等我。」

  「等你,這是什麼意思?她學業還沒有完成,應該是你等她才對,怎麼……」莫遠莫名其妙地問道。

  「因為,那時我……我……」他面有難色,不知如何回答;最後,他好不容易才提起勇氣道:「我是有婦之夫。」

  莫遠呆了,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似乎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但是,我對安時是真心的!所以,安時她也願意等我辦妥離婚的手續。」他連忙又道。

  「天啊!怎麼會這樣,我的小莫,你怎麼會……」莫遠悲痛得不能自己,忍住傷心轉而又問他:「這麼說,去年小莫去新加坡,是為了你?」

  林允文點了點頭。

  一見他點頭,莫蓮便站到他面前,一拳打得他倒在沙發上,心中忿恨難平,咬呀切齒地問道:「這麼說,小莫日記上寫的人是你嘍!你是那個讓小莫走上新加坡,甚至死在那裡的人?」

  林允文沉默了。

  莫遠氣得拎起他的領口,讓他重新在沙發上坐定,又道:「告訴我,為什麼你不好好保護小莫?為什麼讓她被欺侮?為什麼讓她自殺?為什麼……」「自從我指腹為婚的妻子——宜亭,答應和我離婚起,我以為一切都會很順利的,所以,我答應到美國去和她談,她也答應了離婚的一切條件。只是,我到美國後,每天均受到父母的指責,卻一直見不到她;他們告訴我,宜亭到法國去採購了,叫我要耐心地等。如果我不願意等,就先回新加坡,那麼離婚的事也就不用再說了;另外.在這段期間,我也不能和安時聯絡,這也是條件之一。為了順利離婚。所以,我答應了。我也相信,安時一定會等我回去。但是,我卻被騙了……」林允文痛心地道:

  「正當我耐心地在美國等她從法國回來的時候,她人早就到新加坡了。她找到了安時,一再一再地以我沒有聯絡安時的理由來告訴她,我不過只是在玩弄她。安時一開始根本不相信她的話,但隨著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安時動搖了;可是,安時堅持一定要再見我一面,她才肯死心地離開我。那時候,宜亭覺得她停留在新加坡的時間太長了,怕我在美國等不下去,會跑回新加坡將她的詭計全部識破,而且,她也在和安時最後一次見面時,發現安時已經懷孕了,所以,她知道要勸安時離開我,實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因此……」

  他的語氣滿靖了悲哀,緩緩地又道:

  「她買通了一些不良分子……強暴了安時……可是,我並不知道安時她……」

  莫遠都呆了,不敢相信所聽到的一切。

  「那天晚上,安時就自殺了。」利亙允又補充道。

  客廳裡寂靜得讓人害怕,三個男人各懷著心事,不願開口。

  「你為什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還有,為什麼小莫都死了一年了,你才……」莫遠又同林允文道。

  「宜亭回到美國後,還是不願意和我離婚,所以我立刻回到新加坡,但是,那間屋子已經變了,安時已經不見蹤影。而那個房東太太早就被宜亭買通了,她跟我說,自從我走後,安時總是和一個很體面的男人出去,不久以後,安時便和那個男人走了,臨走前還托房東太太告訴我,她已經找到一值更能給她幸福的男人了,叫我要祝福她。從那時候起,我也不提離婚了,過往的女孩子再也提不起我的興趣,我只是不停地工作,在各國間來回地穿梭。但是,絕對不再踏向臺灣。就在上個月,宜亭死了,是癌症。臨死前,她把她的日記交給我,要我原諒她;看了她的日記,我才知道……」林允文因強忍著著淚水,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聽完林允文的話,莫遠倒平靜了,道:「亙允,我不明白,為什麼你不肯跟我說小奠真正的死因?甚至在我報復你之後,你還是不肯說?」

  「是小莫的遺書上要我這麼做的。」利亙允回道。

  「這麼說,小莫早就決定要由你來幫她料理後事了,而不是找不到我……」

  「莫叔叔,雖然小莫從小你就很少花時間陪在她身邊,但是,從小莫在我們面前提到你的神情時,都可以感覺得到,小莫很尊敬你,甚至是祟拜你。也許吧!因為你很少花時間在小莫身上,所以,她一直想在你面前扮演好一個乖女兒、好女孩的角色。因此,她不願意讓你知道自己是別人婚姻裡的第三者,還有背負在自己身上被強暴的污點,所以,她才要我瞞著你。」利亙允解釋道。

  「要不是我因為工作而忽略了她,天啊!小莫,爸爸對不起你……不要恨爸爸……莫遠淒涼地哭訴著。

  「莫叔叔,你不要這樣怪自己,要不然,小莫在天之靈也不會安心的。她之所以會不想讓你知道,就是因為她太愛你了,她不想讓你傷心難過啊!」

  「小莫!我可憐的女兒……」

  「我還可以去看看她嗎?」林允文開口道。好似在抒發自己內心的感情般,他自顧自地說:「我以為安時真的離開我了,但是,這一年來,我從沒有忘記她。雖然沒有和宜亭離婚,可是,我們之間一直都是有名無實。求求你們讓我見見安時吧!自從我知道事實以後,我就沒有合上眼,只求能早日見到她,自始至終,我封她都是真心真意的啊!」

  「人死不能複生,允文,你就節哀吧!」莫遠此刻也仿佛看清了一切,平靜地道:「和我回臺北去,好好睡一覺、洗個澡,明天我再帶你去墓地看安時;我想,她會希望看到你整齊清爽的樣子……你也該振作一些了。」

  「……謝謝您,伯父。」他道。

  莫遠轉而面對利亙允,道:「亙允,我想我該道歉,我很抱歉我曾經……」

  「莫叔叔,算了這一切都是命!」

  「不!亙允,序白她……」

  莫遠是想告訴他,莫序白是真的喜歡他,然而,利亙允卻截住了他的話說道:「都過去了!我和允文一樣,會好好活下去的。」

  「但是,亙允……」莫遠還想說什麼,但是,卻又被利亙允截住了.

  「莫叔叔,你會好好照顧她吧!」利亙允道。忽然想起了一直握在手中的黃金項練,他遞給了莫遠。又道:「這是她留下來的,麻煩你交還給她。」

  莫達並沒有拿項練,只是疲累地說:「事實上,序白已經走了!」

  「走了?」利亙允震驚地重複道,手中的項練竟失手掉到地毯上。

  「她是個好女孩。」莫遠一邊說著,一邊彎下身撿起了掉在他面前的項練。

  利亙允也沉默了。

  倒是莫遠在拿起項練的那一刹那,竟只是震驚地看著它許久,才慌張地問道:「這黃金項練是……是序白的嗎?」

  利亙允立刻發現莫遠的不對勁,回道:「是序白的,莫叔叔,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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