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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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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旋風一樣的大步走進來,看一眼到蘇青蓮,又看了一眼瓊斯老先生。 「誰能告訴我,這裡究竟是怎麼回事?」梅森臉色發青。「爺爺,您怎麼和那些小報記者一樣,干涉我的私生活?」 「梅森,我只是和瓊斯老先生聊聊天而已。」蘇青蓮先幫瓊斯老先生解圍,「而且我們聊得很愉快。」 「是嗎?」梅森滿臉懷疑,瞪著爺爺:「您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們說完了,你可以把你的公主帶走了。」瓊斯老先生伸了個懶腰:「我累了,需要休息一下,你們請便吧。」 瓊斯老先生逃避式的退場讓梅森更加狐疑,他盯著蘇青蓮,「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欠我一個解釋。」 「的確,我欠你一個解釋。」蘇青蓮笑著走過來拉過他,「不如我們出去吃個飯吧,火車上的飯菜不合胃口,你有沒有什麼比較好的餐館可以推薦?」 梅森看了她一會兒,靜靜的說:「去我家,那裡會很安靜,你可以說上三天三夜。最重要的是,你不會再有逃跑的機會了。」 蘇青蓮嬌笑著踮起腳吻了吻他的臉頰,「放心,我不會再逃了,因為你已經抓住我了。」 梅森駕車將蘇青蓮帶到一幢遠離市區的別墅。蘇青蓮還記得當初她在倫敦為梅森工作時,曾有記者在梅森家為他做過專訪,但那個家是位於市區的一幢豪華公寓,並不是這裡。 「狡兔三窟,這是你的第幾窟?」這句中國的成語不知道梅森懂不懂,不過富人們都喜歡多購置房產,蘇青蓮家在加拿大也有不下三、四處的住處。 「這是我十歲的時候父母送我的禮物。」梅森用手指著別墅上方的一座獅頭雕像,「那就是我家的族徽。」 蘇青蓮欣賞著那尊雕像,讚歎地點頭,「應該是出自名家手筆,也很襯你們英國人的身分。」 梅森掏出一把鑰匙,親自打開了大門。這裡沒有美國月亮城堡裡負責打理別墅的管家和傭人。 所以偌大的別墅因為沒有人而顯得空曠幽冷,所有的家具都罩著白布,四周還彌漫著一股灰塵的味道。 「你有多久沒來這裡了?」蘇青蓮對灰塵過敏,忍不住咳了幾聲。 梅森站在這裡,仰望著二樓頂上那盞輝煌碩大的吊燈,慢慢的說:「大約有……十年,十年沒有走進這裡了吧。」 蘇青蓮一震,「為什麼今天突然要帶我來這裡?」 他拉過她的手,「因為我想讓你認識我,認識真正的梅森·瓊斯。」 牽著她的手,他將她帶到二樓樓梯旁的一扇門前。然後他突然站住,手按在門把上,低低的說:「這裡,曾是我的全部世界。」 轉動門把,門徐徐而開,赫然出現在蘇青蓮面前的是一個屬於孩童的世界—— 到處都是玩具,牆上、地毯上、窗臺上、沙發中,玩具多得讓人眼花撩亂。 「你是個狂熱的玩具愛好者啊。」蘇青蓮雖然早已過了愛玩玩具的年紀,但看到這麼多的玩具也不禁心動。低頭拾起一把塑膠水槍,裡面居然還有水,她淘氣得將槍口對準梅森,嘴裡叫著:「快跑啊,小心我開槍咯!」 她以為以梅森平日愛玩鬧的表現,一定會立刻轉身跑得遠遠的,或者是另找一把水槍和她打水仗,但梅森毫無反應,只是站在那裡,愣愣的看著一屋子的玩具,聲音就像是飄人了另一個世界 「以前我一不開心,父母就會給我買玩具,於是我會經常搞些小詭計以獲得更多、更好的玩具。現在的人都叫我搖滾天王,王在沒有登基之前就是王子,而我,在十歲之前的確可以被稱作王子,我像王子一樣的生活,有著王子的快樂,卻沒有王的煩惱。」 「不過在十歲之後,一切都改變了。有一天母親突然要離開我和父親,當我拉住她,問她為什麼要走的時候,她對我笑笑,說:「對不起梅森,可能媽媽是很自私的,但是在我心中,自由永遠都要重過一切。」」 蘇青蓮再一震,忽然覺得渾身有些抽痛。她認真的看著梅森的眼睛——他的眼中沒有憂傷,只有惆悵。 「那時候我不懂媽媽的意思,但我想只要是媽媽喜歡的,就應該讓她去追求。於是我沒有拉住她,爸爸也沒有。我們一起送她出門,送她上飛機,我們都以為這樣做是對的,直到……飛機失事,死訊傳來。」 他按住眉頭,似乎那裡有很深的隱痛,唇邊若有若無的笑容,苦澀得如同最濃的咖啡。 「那時候我才突然後悔,後悔我為什麼沒有拉住媽媽,後悔為什麼沒有用我的自私留住她? 我和父親一起在房間裡度過了最難過的第一周。爺爺和奶奶很擔心我們,又幫不上忙。後來父親先走出來,如常一樣的工作、生活,外面看起來沒什麼事了,其實我知道他心底受了很嚴重的傷害。因為在母親去世之後,他的心臟病變得嚴重起來,不到一年,他也去世了。」 接連敘述完兩位親人死亡的經過,梅森似乎有些累了,他長長呼出一口氣。 「奶奶雖然很愛我,但其實她並不瞭解我。她一直都以為我很恨我母親,因為她的死改變了我們父子的生活。 其實我並不恨她,我一直在悔恨的是我當初沒有拉住她。從母親死後,我曾經發誓,我不會再隨便放縱我所愛的人『自由』,如果她想飛,我會陪她一起飛,飛得多遠、多高都無所謂,只要我陪在她身邊就好了。」 蘇青蓮的眼睛早已被淚水沖刷得看不清眼前的他,梅森的臉猶如在水霧之後,模模糊糊的。她的手摸到他的臉——那裡也是一片水溫,他也流淚了。 「梅森,我不會再讓你孤獨了。相信我,不會再離開你了。」她緊緊擁抱住他寬厚的肩膀,將整張臉埋進其中。 梅森先是木然了一會兒,然後他的手緩慢的撫摸上她的頭,托住她的後腦,另一隻手勾起她的下巴,溫柔清澈的藍眸像寶石般熠熠生輝。 「可以吻你嗎?青蓮?」他用中文說著這幾個字,仿佛在說著最神聖的誓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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