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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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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前腳才踏進大廳,一道尖銳又刺耳的年輕女聲,便毫不客氣朝他們喊來。 湅無心眼神一黯,淡淡掃向身旁那仍露著微笑的男人。 「我想,這裡怎麼說,都還是我的家吧?」 對眼前的陌生男子,陸遙紅不想展現任何手足之情,她哼笑一聲,「笑話!從娘說要把你趕出家門的那一刻,你就不是我們陸家人了,我沒想到你還有臉回來自稱是陸家大少爺?拜託!別再把你那一身衰運帶來陸家好不好?」 陸遙知的笑容有些艱澀,黑眸緩緩對上凜顏瞪視他的陸夫人。 兒時記憶裡,他娘有著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如今卻已斑斑泛白,陌生得讓他幾乎認不出來,唯一沒變的是她漠然的注目。 「我知道這裡不歡迎我,但我畢竟還帶著陸家姓,我娘子說,無論如何都得過來向娘請個安才是。」 「娘子?你這種人也能娶妻?」陸遙天訝異地張大眼,像聽見多可笑的話似,放聲取笑著,「什麼女人這麼笨,會嫁給你這樣一個……」 這一橫眼過去,怪怪個隆咚,笑聲驟失,一雙眼珠子還差點掉滿地。 好一個漂亮標緻的美人呀!竟然會是他那個衰神哥哥的妻子,真是太糟蹋人家了。 「姑娘,跟這傢伙相處在一起的人,都沒有好下場,為了保命,我勸你儘快離開他,若是怕無居所,沒關係,咱們陸家可以收容你。」想到這樣的美人會香消玉殞,陸遙天就覺得心疼,年少血氣方剛又衝動,想也不想,就想往人家白皙的小手上一抓。 「不要!」這聲呼喊來自情急的陸遙知,是怕自己娘子豆腐讓人吃了嗎? 才不是呢! 他是怕他的娘子下手太重,好歹這是他有血緣的親弟弟,他不願見到陸遙天血濺的模樣,所以出掌朝親弟弟一推,原意推開他,豈料—— 砰! 陸遙天整個人摔飛了出去,一陣乒乒乓乓聲響,和桌椅跌成一片。 在場,尖叫聲不斷;當中,只有湅無心揚了眉,好似一點都不驚訝。 施暴者,陸遙知本人,他一頭霧水瞪著自己攤開的兩掌,歪著腦,眉宇間有著濃濃的不解。 他明明什麼也沒碰到呀!為何弟弟會摔飛了出去? 陸遙紅扶起嗚呼喊疼的哥哥,朝那掃把星大吼,「要命呀!你一回來就對哥哥下毒手,你害了爹不夠,現在還要加害我們嗎?」 「住嘴,紅兒!」陸夫人威嚴的聲音響起。 「娘!我又沒說錯……」 「紅兒,帶你哥回房,順便請大夫來看看你哥的傷勢,還有,沒有我的允許,你和天兒都不許進來廳裡一步。」倘若沾了什麼晦氣,可不得了。 此話入了陸遙知的耳,心一寒,覺得冷澀呀! 就連懷胎生下他的娘親,也將他當成瘟神在提防,他究竟還抱什麼期望呢? 希望他們別這麼排斥自己? 別作夢了,陸遙知,不然你也不會一流浪就流浪這麼多年。 突然,掌心有個柔軟的碰觸,讓他跳離了孤獨的記憶,黑眸下瞄,一隻白皙的小手正與他五指交握。 湅無心沒有看他,只是淡然看著眼前的「婆婆」;他卻因她掌心中的溫暖,胸口盈滿感動。 「你除了回來通報一聲你已娶妻外,還有什麼事嗎?」陸夫人冷漠的口吻如對待陌生人般,好像只要他沒事,就快快滾開一樣。 她眼中的趕人之意,陸遙知又豈會看不出來? 這回,他平靜許多了。「沒有了,我只想向爹上著香,之後就離開。」 陸夫人倒沒多說什麼,她喚了下人準備,眼神不經意晃到那兩人交握的雙手上,一個訝異,她對上那雙凝望她的冷眸,霎時整個人一震。 明明九月天,卻彷佛置身在降下大雪的季節,一個女人而已,竟能發出這麼可怕的氣息,驀然她想起當年那名道士所言,要與陸遙知相安無事,就必須是一個連鬼都避三分的命格,沒想到這世上還真有這樣的一個人。 良久後—— 陸遙知手執三炷香,與湅無心雙雙跪在陸家祖先祠堂裡拜祭陸家老爺,何管事又一次匆匆跑入祠堂,在陸夫人耳邊嘰嘰喳喳不知說了些什麼。 陸夫人神情一亮,「什麼?人來了?就在大門口?」不過隨即臉色又黯淡了下來。 怎麼專挑這時候來呢? 要是讓殷家人撞見陸遙知,會不會出什麼岔子? 殷家若知道他們陸家有著這麼一個命格犯衰帶災的人在,會不會取消婚事? 不行!她不能冒任何一丁點失去這門親事的風險,為了女兒,也為了陸家,陸夫人沉吟了一會兒,隨即對何管事交代。「老何,派人去把偏院那間屋清理一下,留他們兩人在這裡休息一晚。」 一回頭,發現那兩人祭拜完,正站在她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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