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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蔚尚霆的眉心深鎖,他心知肚明,這劇情雖爛,卻不是什麼電視劇。

  「女人跟第一個騙她的男人生了一個女孩,那女孩不懂,為什麼媽媽每天被爸爸打,卻依然要待在這裡,所以她問媽媽為什麼不逃走?結果笨女人卻回答小女孩,她相信男人是真的愛她,只是被酒精控制理智,而且如果她走了,那誰來照顧與小女孩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畢竟在關係上,他們都是一家人;真好笑!跟一個小女孩說這些,她哪聽得懂,你說對不對?」

  徐嬌豔說到這裡,突然吸了吸鼻子,頓了好一會兒才道:「小女孩只知道媽媽不願意走,既然這樣,她就只能保護媽媽和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小弟弟,所以每一回,她都命令自己要勇敢的跟繼父對抗,不讓他再對自己的家人動粗。」

  這是……徐嬌豔自己的故事!

  他的心被狠狠一擰,強壯的臂膀忍不住摟住她——徐小明曾說過,每回被打得最慘,受傷最重的都只有徐嬌豔。

  他開始明白了為什麼徐嬌豔會這麼厭惡酒醉動粗的男人,他發現自己也相當痛恨,恨不得去把故事中的男人抓出來痛扁一頓,好把徐嬌豔所受過的傷,幾百倍的還回去。

  「可惜意外還是發生了,喝醉酒的男人把女人打暈,自己八成是因酒精作祟,把點著的煙放在舊報紙上,自己跟著昏睡過去,結果兩人就這樣活活被火燒死!

  「女孩真是恨死了那個男人,如果沒有他,她的媽媽就不會死,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衣角被人扯了一下,她低頭一看,是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女孩第一個想法就是,是這小孩的爸爸害死了她的媽媽,她恨死這孩子了!」

  小臉一抬,眼睛因為說到激動處,顯得紅紅的;蔚尚霆不舍的把大掌貼上她的臉頰。

  「結果你猜,女孩跟小男孩最後怎樣了嗎?」她問。

  還用猜嗎?徐小明還能健健康康的活到現在,就知道她是怎麼選擇了。

  「少女想到媽媽曾經說過,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大家都是一家人,男孩就是少女的弟弟,現在爸爸死了,他不難過、傷心嗎?如果少女這時候不理他的話,男孩就什麼都沒有了。」

  緊握著他的掌心,徐嬌豔仰頭和他眼對眼,「所以少女決定留下弟弟,忘掉不愉快的過去;畢竟他們是一家人,已經失去父母,就不該再失去彼此。」

  黑瞳牢牢的鎖著她,想知道她為什麼要對他說這些……

  「蔚哥,我完全能體會你繼父的心情——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不要讓他連另一個兒子也見不到好不好?」

  他眼中的火焰在跳動——果然,蕙子都說了!

  過往的種種全都浮現在他的腦中,他煩躁的想把她推開,可惜這女人的屁股就是黏在他的腿上,怎麼都不肯移開。

  「你不懂的事就不要亂說。」他低斥。

  「我是不懂你們兄弟為了怎樣的誤會而吵架,但是意外已經造成,你不能只顧自己的自責,就不管別人的感受呀!」

  「這些都是蕙子跟你說的嗎?」他定定的看著她,看來蕙子還是隱藏了一點事未說。

  「是呀!就在你那天拋棄我跑去執勤的時候,她全都說了,還說你繼父是多麼的傷心和想念你。」

  「不可能!他一定恨死我了,如果不是賽前我和恭太郎吵架,又怎會令恭太郎分心,結果出了車禍?是我害死他的寶貝兒子,我繼父怎麼可能還想著我?」

  「誰教你不好好的聽蕙子說,她這次來,可是帶來了你繼父親筆寫給你的信,他就是要告訴你,他從沒怪過你,還一直在等你回家。」抓來自己的包包,徐嬌豔掏出一封署名要給赤郎的信。

  「繼父真的沒怪我嗎?」蔚尚霆顫抖著接過信,眼神相當激動。

  他一躲就躲了七年——當年繼父抱著恭太郎的屍體哭得幾乎要暈過去,他便覺得自己不該再留下!

  如果不是他,恭太郎就不會出事!

  那次之後,凡是和恭太郎有關的任何事,他都不願再談、再提,只想窩在臺灣這個小角落,一輩子這樣簡簡單單的過生活。

  但如果……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樣,他這麼做豈不是令關心他的人受重傷嗎?

  「你跟那小鬼都是一個樣,都不知道我是花了多久的時間才讓那傢伙忘掉什麼叫『自責』,把他養得白白胖胖,健康長大到現在……都會跟我頂嘴了,這死孩子……」

  眼角一瞄,發現他竟將信紙扔進垃圾桶。「你幹什麼?」忙著去攔截,卻被蔚尚霆制止。

  「不用拿了,看信是沒有意義的。」

  「這封信是你繼父寫的……」

  「就因為實際面對面比較有用,那還看信做什麼?」

  愣了半天,徐嬌豔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是說……」

  「下個月我請五天假,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日本?小明不是還在放暑假嗎?我們可以順便帶小明一起去。」

  七年的時間很長,長到他應該要準備好勇氣去面對,況且他怎麼可以輸給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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