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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溫暖被賤起的水花拉回了注意力,看著本來只有她一人獨坐的石埠,驀地站滿了人,怎麼回事?溪裡該不會有大白鯊吧?她循著眾人的眼光尋去,在轉身的刹那,焦點所在已落在她背後。

  是遊霽月。他頎長的身影擋去了泰半的陽光,她又手撐著石塊打算起身跟總經理「行禮」,不料岩石早被上岸的人弄得濕不溜丟,一個打滑,她沒蹤影。

  大家都不相信所見的事實。

  撲通一聲,溫暖落水的霎那又是一聲撲通。

  總經理縱身面下,那速度快得令人汗顏,舍已救人耶,真是偉大!把溫暖救上岸後,又二話不說地對她施CPR,嘿!更令人景仰。

  眾人屏息以待,在溫暖呼出一口氣後,莫不謝天謝地,然反應最激烈的當屬趴在她心口上的總經理。

  「醒醒,暖暖。」

  他輕拍著她潮濕的臉,反覆地叫著她,溫暖慢慢地掀開眼簾,朦朧中,她看到遊霽月。

  是夢吧?如今只有在夢裡才能與他相依偎,那就讓她沉溺其中吧。暖暖……暖暖……那呼喚如此真實存在,她不行不再張開眼。這回除了遊霽月外,連他的爸媽都在身邊,還有一些模模糊糊的臉孔,仿佛中她落了水,她試圖掙扎,有個人游向了她,她想努力保持清醒,她想開口說話,溪水只是無情地沉浮著她更身死亡之路。不行,她不能死,她還沒告訴遊霽月她有多想他,有多愛窿,就必須與他從此訣別,想到這,她哭了起來。

  「噓,暖暖不哭,一切都沒事了,不哭,我的暖暖不哭。」

  說著,遊霽月的唇覆上她的眼垂,吻住那顆泫然的淚珠。

  一二三四木頭人。

  所有的所有,靜止不動。

  夏風不安於寂靜,扼拔著山野的茉莉香,迤邐綿長,無窮無盡。

  溫暖在夜幕低垂時分醒來,看到霽月熟睡的臉近在咫尺。

  怎麼會睡在他懷裡?

  她倒帶著下午的情形,不慎落消失一,有人救了她,然後呢?這裡哪裡?舉凡牆壁,地板、家具皆為原本材質,高尚素雅的擺設,是小木屋。他怎麼會在小屋裡與她同褐而眠?定眼再看,這是個雙人房,那間遊霽月特訂的木屋。

  意識恢復後,她也想起在紛亂中看到遊霽月的爸媽,他們是來旅遊的嗎?當然不是,大概是來說服或談判的吧。雖然遊霽月捨身救她,但畢竟唐吟吟才是他們心目中的標準人選……想到這裡,她的心一下沉到穀底。

  輕輕拔開環在腰上的大手,坐起身,俯首著他,撩起那綹落在他額前的發,鮮明的輪廓盡收眼簾。這曾伴她多少黎明黃昏的臉,快不再屬於她了,她湊近他,想牢牢記住他的模樣。吐氣如蘭地拂過他的額,他的眉,他的鬕角,最後在他的唇上停下來,就當是吻別吧。她一邊準備下床著衣,一邊輕掃過他的唇角,然後像附有磁力似的,她的唇竟被深深地吸引過去,無法動彈。

  遊霽月將她的螓首緊緊地釘在他頰邊,含住她兩片玫瑰花瓣的唇,舌尖輕畫過她的貝齒,索求著她的醇鬱。

  「嚇!」一個力道,她又流回了他懷裡,反手將她壓在身下。

  「又要逃走?」他在她嘴裡咕噥地說?「想都別想。」

  「我不是……嗯……」

  遊霽月不給她任何開口的機會,抓起她雪白的腕,將一隻翡翠手鐲套進她腕上。

  「這是游霽月的媽托我帶給她兒媳婦的見面禮,望請笑納。」

  她張口欲言。

  「噓,別開口,什麼都別想。」他將手指輕放在她的唇邊,合上她家眼瞼。「春宵一刻值千金哪!」

  「小……總經理夫人,這是要送你的。」

  小梅子遞上一份禮,差點又喊錯。

  自從發生英雄救美的水難事件後,整個旅遊計劃宣告泡湯,大家只想提早結束行程,一方面趕著回公司大放送,二來當然是想看後續發展。

  業務管理處儼然成新興的觀光聖地。

  「到底是哪一人?」

  錯過好戲自認沒眼福,但錯過目睹老闆娘的真風采可就怨不了人嘍。

  「哎!我見她那,上次她還幫我打了一份中文輸入,我還以為她只是個文書小妺。」

  「老總也夠Y世代的,好好的夫人不讓她當,跑來當什麼總機,嗟!」

  溫暖扭送嘴不發任何聲明,對無意撞上的好奇眼神只是以笑回應。她收拾好辦公室,這回不等遊霽月軟硬夾攻,早就屈服於同儕間的大大肆流言,她乖乖地遞出辭呈。

  門口的喧嘩聲在兩聲乾咳中戛然停止。是總經理,不曉得這回要上演哪戲碼。

  ——失物招領篇——

  「都整理好了。」甜死人的溫柔。

  「嗯,差不多了。」

  「謝謝各位多日來對我老婆的照顧。」

  遊霽月堅定的,深情地執起她的手之後,對著業務部幾十張倉皇的面孔深深一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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