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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聽到沒有?溫暖,我說不、准、去!」

  他們像對峙的兩頭獅子,誰也不肯讓步,他被她的頑劣氣岔了,他猛地一放手,溫暖一個不穩向後跌了兩步,他沒有去扶她,只是雙手環胸。不帶任何情感地說:「隨你吧,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哼!」

  就這樣,揚長而去。

  就這樣,揚起冷戰。

  第五天了。

  從那天早上開始,他已經五天沒聽到溫暖的聲音了。

  因為光火她這次的任性而為,那天硬是壓抑住到她工作的地方看她的舉動,當他回到家後,原以為會面對一屋子冷清,在發現她居然在家之後,一陣快意襲上心頭,畢竟她沒鬧過頭。而後,他發現她根本當他是隱形人似的不存在,任憑他問破嘴皮,她硬是不吭一句話,在例行家事後,就一頭栽進閣樓,直到隔日清晨,他在餐桌上發現準備好的早點,而她早就出門去了。

  日復一日,房子裡再也沒有銀鈴般的笑聲,枕邊的冰冷搞得他沒一天好睡,常在半夜裡爬起,在書房裡抽著煙,想著在閣樓的她是否好睡?輕聲上樓,卻發現她上了鎖,再明顯不過,溫暖這回可是打算和他杠到底。

  他曾開車特意繞過花坊,卻擔心讓她發現,未曾駐足地開過,不過也沒看到她人影,這工作很忙的,不是嗎?前兩天晚上,他還陪唐吟吟出席一個慈善晚會,故意不打電話回家,想籍此忘掉她的「不聽話」,沒想到不聽話的是他的腳及他的心,晚會結束已經10點多,他無心于餘興節目,匆匆地趕回家。看到餐桌上為他預留的菜肴,想像她一人用餐的寂寥,早已忘了事端為何,只求能早日結束這該死的煎熬。

  把車駛進停車場,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按了往上的按鍵,卻不見電梯開門。怎麼回事?故障。媽的!心情夠低落的,連這玩意兒都要參上一腳,待會兒得問問總務組的人在搞什麼飛機,維修個什麼鬼,他將怒氣一股腦得重重發洩在腳步上。

  他徒步從地下室爬到了一樓,員工專用的電梯間。

  這個時間,員工早已上班,電梯間空無一人,兩座電梯皆停在半空中,在等待電梯的同時,他無意識地看著電梯旁一大列的員工考勤卡。

  由於公司是子承父業,所以有許多當年與父親打江山、立下汗馬功勞的元老,游霽月很重視這批老將,相對的,也很尊重他們的決定,就連用人也很信任地從不過問,只是從主管會報得知人事動向,但也僅止於具決定性的人事動向,關於這些基層,他倒是一個都不認識。看著這些為公司努力打拼的名字,或許他該找個機會好好認識,辦個聯歡酒會吧,犒賞一下員工的勞苦功高。

  他自嘲地又望瞭望卡片上的紅紅綠綠,驀地,他睜大眼,想確定自己是不是花了眼,在眾多名字中,「溫暖」竟赫然在列。

  是同名同姓?也有可能。可這巧妙的名字組合應難得雷同,是巧合?是她?不是她?他看了一下她的職務名稱——

  業務管理處 總機

  他無言地笑了起來,自己未免也太大驚小怪,同名同姓的人比比皆是,照溫暖的程度,就算她真的到公司來上班,應不是屈屈一個小總機,更何況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電梯開了,他按了四樓。

  門一開,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溫暖立在電梯前,回想著方才在辦公室的對話。

  「小溫,你幫我把這個月的業績評估書送到秘書室。」開口的是業務處副理。

  「哦,好,我先把開會記錄張貼好,待會兒再送。」

  「那先擱著,先把這個送上去。老總這幾天像吃了炸藥一樣,火爆的很,秘書室那幾人被盯得直喊受不了,他交代下來的事沒人敢拖延,你就趕緊送去,免得到時遭池魚之殃。」

  她目送副理的背影,唉!又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這兩天,「老總發飆」的流言傳得滿天作響,人心惶惶。

  「聽說,老總是跟女朋友吵架,好象是女友另結新歡。」

  「啊!是嗎?那個唐吟吟變心啦?」

  「可不是嗎?正所謂英雄氣短、兒女情長,老總鐵定是受不了這種琵琶別抱的打擊,真是可憐……」

  他是可憐,溫暖回想著。

  在得不到她的回應後,他便一個人待在視聽室裡,偶爾在屋內與她擦肩而過。看到他的似怒似怨,她也很想軟化身段與他言和,結果,她等了一個晚上,他沒回來吃飯,也沒有一通電話。罷了!還是堅持一下吧,徹底地把兩人的感情整理整理,免得造成日後更大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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