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嫦宏 > 一個女孩名叫Warm >


  「嗯,有點興趣。」

  似乎知道來者何人,她抬起頭,從容不迫地漾起了笑。

  是彩霞的關係,是他無事一身輕的關係,是她的笑容中有著莫名氣訊息,也或許是中了溫煦的毒,溫暖這麼一笑,不知怎麼地,竟隱約牽動了他的心。

  「有特別喜歡的花嗎?」

  這話題實在有點枯燥,可是十四歲的女生能聊什麼呢?

  「嗯,不一定耶,有時候那種不知名的野花,我也很喜歡,會開花的樹也很好,比較不喜歡氣派花。」

  「氣派花?!」有這種花?

  「是啊,像玫瑰那種欲懾人心的大紅啊,看得人驚心動魄的香水百合,不可一世的天堂鳥……大概是自己的格局小,承受不住大場面的那種氣派吧,種花嘛,本來就是要賞心悅目的,何必讓那種不必要的虛榮,壓得喘不過氣來!」

  遊霽月端詳了她一會兒,似乎明白這個小女生的心思,她絕不是小家碧玉,相反地,她潛在的爆發力一旦傾出,氣勢絕銳不可擋,只是她不喜鋒芒外露地招蜂引蝶,那會有違她的真情性,而她正是個道地為自己活的性格丫頭。

  「聽你大哥說,你通過了保送甄試?」溫煦很驕傲哩!

  「嗯,運氣好吧。」她謙虛地說,又埋首做事。

  「難怪你這麼輕鬆地在這兒種花種草,怡情養性,老天爺很眷顧你呀。」

  他彎下身,像個大哥哥似地輕撫著她的頭,以示贊許。霎時,不得了!那烏黑如緞的發像充滿電壓似的,硬是激起他心中深處的漣漪……溫暖猶未覺察地轉過臉,在他的掌尚未來得及收回前,那粉嫩的頰便這麼擦上了上來,因為這誤差,溫暖的臉泛了些潮紅,那宛若初綻蓓蕾的清純,更因她頰邊一抹微笑益發嬌媚,遊霽月有引起恍惚了……

  「或許吧,不過我也替老天爺眷顧了不少呀,本來嘛,它給了我這種運氣,便是想我去做些人們較容易疏忽的事,像種花來說吧,我這這樣的年紀要撥空種花,恐怕不容易,既然這樣,就由我來做,反正也不是什麼壞事嘛,遊霽月。」

  這是什麼鬼論調?!遊霽月從恍惚中醒過來,難道這就是溫煦口中的溫暖天使論?只是……這天使怎麼不懂天使應有的「禮儀規範」稱他一聲游大哥,而叫他遊霽月呢?算了,他也不想倚老賣老,何況「遊霽月」這個名字從她的口中說出來倒是相當美妙,即使隔了這些年,她剛剛那聲「遊霽月」依然無損當然的甜蜜啊!

  雨停了,謎底也揭曉,加上回蕩不去的悅耳聲音,遊霽月訪老友的心境,頓時澎湃起來,懷著舒坦不已的心情,緩緩踱進了煦陽。

  煦陽的部門雖多,但通報的管道手續並不繁複,不過他要找的是董事長,等待的時間自然長了點。

  「遊霽?」後頭傳來一個熟稔的聲音。「果然是你!」來者三步並做兩步地走到他跟前。

  「老小子,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通知一聲?」

  「前天剛到,看你人模人樣的,如何,提撥一下吧?昶揚。」他揶揄著。

  「瞧你說的可是人話,要靠我提撥?」徐昶揚若有所思地改變聲調:「那麻煩你到櫃檯登記一下,順便領取號碼牌,等候發落。」說完,便爽朗地笑了起來。

  徐昶揚,除了生意以外,永遠沒有個正經的時候。當年在英國念書,起初還真不習慣他那種凡事漫不經心的處事態度,但日久見人心,這個喊他「油雞」的小子,倒也義薄雲天,肝膽相照的夥著他跟溫煦,一塊瘋、一塊鬧,成了英國友人口中的三劍客,就這麼渾然不察地在一起度過四年的光陰。後來溫煦決定回臺灣,徐昶揚亦自認讀書不是他最終目標,加上家庭的經濟後盾不強,所以他便回國。而後在傳播界混了一陣子,以他「四海皆兄弟」的海派個性,再加上鬼點子多,自然地也混出一點名氣,正好在同時,溫煦也有自組工作室的念頭,找上了他,兩人商議的結果便是煦陽的誕生。

  由一個小小的工作室,演變到今日傳播公司的規模,除了天時、地利、這兩個年輕人的幹勁及眼光也是不容小覷的。溫煦的經濟來源較固定且雄厚,所以由他決定投資的目標,經由兩人分析研判後,一旦有了結果,便由徐昶揚這八面玲瓏的笑面佛出馬籠絡人心,招攬生意,而溫煦則坐鎮於工作崗位,使其內部運作正常。在一個攘外,一個安內的雙管齊下,於是煦陽日益壯大起來,甚至有人預測他們傲視傳播界的潛力將指日可待。

  「溫煦呢?」遊霽月問。

  「在辦公室呢。走走走!那小子看到你,鐵定樂歪了。」徐昶揚拍老友的肩,相見之愉溢於言表。

  「叩!」

  未等裡面答覆,徐昶揚一把推開了門。

  「煦子,看誰來了。」

  「遊霽!」溫煦霍地從椅子上彈起來。「我才剛接到通報,正準備下去,你這會兒就上來了。」他大力地擁抱著他。

  「剛好在樓下遇見昶揚。」他反拍拍了他的肩。

  「回來也不通知,好給你接風啊,真不夠意思!」

  「才剛回來,要接風也不嫌遲,只怕美其名是替我接風洗塵,骨子裡是想借機找樂子吧?」好友相見,不忘吐槽。

  「算你瞭解。」溫煦笑著問:「這地方還不難找吧?臺北應該還不陌生吧?」

  「哦,就到這個——」

  遊霽月下意識地梭巡一下辦公室,在溫煦辦公桌後的平臺上發現目標,鎖定目標朝標的走去,溫煦及徐昶揚則不明所以地望著他接下來的舉動。

  他拿起其中一個相框,指著照片的人說:「是蠻難找的,如果我沒遇見她。」正如自己所料,溫煦的「戀妹情結」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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