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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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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 近距離的觀看,「滄海先生」渾身的文藝氣息更濃厚,端正分明的輪廓,俊朗的舉止,素雅簡單的打扮,烘托整個人的氣宇非凡,哪裡是個老頭子,小瀞太客氣了。 「您好。」阿正自然的退開兩步。「我叫阿正,是小瀞的朋友。」快快表明自己的對他絕對無害。 「承蒙關照了。」五個字扼要的解釋江瀞和他的所屬關係,赫威風微彎了腰身。 關什麼照啊?江瀞嘟起嘴,她又不是他的什麼人,幹嘛一副「家屬答禮」般的鞠那麼誠意的躬。 「阿正,要和我們一起吃飯嗎?」嘴是這樣問,卻偏頭徵詢她的意見。 「不了,待會兒我還有朋友要來。」 「喔,這樣的話,小瀞……」赫威風學得怪腔怪調。「那我們先去吃好嗎?晚了怕訂位被取消。」 學人家叫什麼小瀞,聽得她疙瘩滿地的不自在。「阿正,我先進去嘍,你還有我的電話吧?有空再和你們聚聚聊聊,回頭見。」她勾起嘴角,笑得很甜。 但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她甜美笑容的,諸如此刻正坐在她對面的赫威風。 餐廳佈置得相當歐化且溫馨,雖是滿座卻也沒有鼎沸嘈雜的叫嚷喧嘩,美味彌漫著每個人的味覺,烹煮出整個屋子的用餐情緒。 「這裡的焙洋芋很好吃,有加特製的培根,你要不要點一客來吃吃看?小瀞。」 打從遇上阿正到目前進門點餐,他就小瀞小瀞的叫,她是可以無所謂,如果他肯把語氣裡的譏誚成分抽去的話。 「你夠了沒有?」她的耐性一向有限。 「我才剛點哪,你胃口那麼小呀。」他佯裝無辜。 「我不是指這個。」她伸手擋住MENU的內容、癟癟嘴終於問出口:「你到底在氣什麼?」 他輕輕地拿開她的手,沒理會她的繼績研究菜單。「喔,他們的豬腳聽說一定要吃,我們也叫一份吧!」 「赫、威、風。」急驚風遇上慢郎中,到底誰才在生氣呢? 慢郎中伸手撫向風的臉,這風……哎,永遠都是那麼耀眼的表情。「赫威風一遇上你江瀞,就一點威風也沒有了。」 相對于他玉帛的溫潤,她揮舞的「干戈」一下沒了廝殺的對象,「心平氣尚未和」時,瞥見他眼中勝利的火苗跳竄,唉!又一次,又一次她被自己心底的聲音給出賣了。 她是愈來愈接近他的頻率了。僅僅的「小瀞」二字,就能讓她讀出他心裡的酸味,這要不就是她此地無銀二百兩的心虛,要不就是不打自招的表態。管他是什麼,簡單一句話,如果她心裡沒有他,這些就統統都不會發生,反之……嘿嘿,他喜孜孜的同服務生點著菜,每道菜現下看來都是如此令人著迷,撐不下那麼多愉悅的甜果,他點了一瓶酒,總算是能將其釀成蜜,滑過心口的溫存在記憶蓓蕾,任其綻放。 「我以為我們是出來吃飯的。」她看著送來的兩隻高腳杯及墨綠的酒瓶。 「是吃飯哪,不然你以為是什麼?」他斟了半杯遞給她。 她以為是什麼?紅色的液體微蕩著她的思緒,沒想到在業界頗有「女諸葛」盛名的江執行長,在遇到他之後,一下子是衝動的喜形於色,一下子是矛盾的舉棋不定,現在又是多慮的裹足不前,真不曉得之前充斥腦子裡的冷靜、犀利、嚴謹全躲到哪兒去了,留下的是滿腦的漿糊和朦朧的月色。 漿糊?朦朧?這是什麼反應,莫非…… 沒錯,莫非是江瀞她喝醉了。 喝醉?她?江瀞?怎麼可能。 親近她的人都知道她這個「小秘密」。江瀞的酒量淺得像一隻瓷盤,幾乎沒有深處可言的兩口便能見真章。這對她來說就算不是恥辱也算是尷尬,更甚者會成為她的致命傷。哪有PUB開得滿天作響,主人卻如此不勝酒力,兩杯黃湯下肚,別說什麼今夕是何夕,恐怕「杯酒釋兵權」的悲劇都有可能在她身上歷史重演,只是她釋的或許不是什麼鬼兵權,而是攸關集團的商業機密。 知己知彼。江瀞在經過高三那年「年少輕狂」的喝上半罐啤酒,酒性大發的又唱又跳的慘痛經驗後,得到了百戰百勝的秘訣,那便是滴酒不沾。只是人在江湖,難免有推諉不了的時候,又不喜讓人發現她的弱點,不得已,她改了秘訣,允許自己意思性的淺嘗即止之外,並開始培養「高尚」的酒品。 這也就是為什麼在他們喝了近二分之一的酒之後,他才察覺她的怪異。 也許是燈光美、氣氛佳,這頓飯吃得讓江瀞根本徹頭徹尾的忘了自己的「淺嘗即止」。酒過三巡,用餐的人潮漸散,餐廳體貼的轉弱燈光,藉由燭臺傾訴另一場景的浪漫。 一頓飯下來,她吃得不多,話嘛!也還好。起初呢,還會和他抬抬杠的說什麼今天這不叫吃飯,叫用餐。問她兩者有什麼差別,她開始搬什麼吃飯就是唏呼嚕下肚,用餐則是細嚼慢嚥的像會喝點酒、前菜、主菜甜點的一道道來,還有什麼對象、地點、時間的拉拉雜雜說了一堆,最後還喝了一口酒下結論的: 「吃飯叫解決民生問題,用餐則是開始感情問題。」 「你的意思是,我們今天這不叫解決民生問題,而是叫開始感情的問題嘍……又或者我可以叫作『約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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