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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見她這模樣,南宮哲忍不住又哀歎一聲,腦海裡那無從打理的混亂感又來了。像他這般有條不紊的男人,怎麼會在短時間內變得這麼軟弱不濟事!

  「南宮哲?」岑久突然張開眼,顯然沒給暈茫到什麼都不知道的地步。

  不過,既然是南宮哲,也就沒什麼好怕的,岑久閉上眼,濃濃的倦怠牽著四肢百骸,身體過暖的溫度令她皺起眉頭。

  「好熱!」

  「這兒風大得很,哪裡熱了?」怕她著涼,南宮哲把包住她的錦被往上拉,一邊還咕噥著,卻沒發現自己也在拭汗。

  對他的好心,岑久可沒接受,她喃喃抱怨,把錦被用力往下拖。

  被子下滑,露出她姣美的胸脯,南宮哲像被人打了一拳卻不能還擊,只得頻頻咒駡。雖然跟她已有肌膚之親,可他並不想趁人之危,南宮哲呀南宮哲!你想想辦法吧!他搔著頭,氣自己自製力居然這麼薄弱,她才一個動作,就讓他的身體起了反應。

  他想離開,冷卻一下他腦海裡不堪的念頭,但他更不放心放她一人在這兒。

  「阿久!」

  她愛嬌地哼了哼,一頭長髮像醉酒似,突地朝後一栽,南宮哲連忙把手臂伸出去,借她當枕。

  「你怎麼會在這兒?」她問,聲音低低軟軟,吃了蜜糖似,全然不似乎日的平淡收斂,這種音調,直勾人三魂七魄。

  「我要不在這兒,你就糟了。」他嘀咕道。

  「你說什麼?」

  「沒事兒,好好躺著,別亂動,一會兒就好了。」

  她眯著眼瞧他,突然嬌滴滴地笑出聲。

  「你胡說,那天你也是這麼唬弄我的,明明痛得很,你還叫我別亂動,說什麼一會兒就好了。結果自己也沒做到,騙人!」她伸手在他臉頰上掐了掐,又吃吃地笑了起來。「你這壞人,傻瓜才信你呢。」

  他曾說過那樣的話嗎?南宮哲嗆住了,一張凶煞煞的鬍子臉突然脹得通紅。

  回想他們初試雲雨的情景,那種甜蜜的折磨和起伏的歡愉湧上心頭,南宮哲搖搖頭,忍不住失笑。

  「岑久,岑久,我該拿你怎麼辦呢?」他湊上前,用鼻子輕輕摩挲著她的,溫柔又無助地問道,清亮的眼神也迷蒙了。

  岑久仍搖搖晃晃的,發熱的身子,令她好生不適。

  「南宮哲,說故事給我聽!」她突然坐了起來,指著他大聲命令道。

  破柴房裡,什麼都不能做的情況下,南宮哲只能從命,他告訴她一個有關於刀的故事——

  「有個男人,在他成年時,武功已經很好了,但他好勝心強,一心想打遍天下無敵手;在他二十歲那年,他父親為他選了一門親事,新娘子長得很美,男人很喜歡,待她非常好;可他始終不知道,妻子並不愛他,她總是在他離開家時,出去找她青梅竹馬的情郎,終於有一回,被他撞見了……」

  他說故事的調調真好聽,岑久困盹地想著,要是他平日別動不動就大吼大叫的,都像現在這樣說話,該有多好?

  隨即她搖頭,要真是這樣,那就不是南宮哲了。她歎了一口氣,她相中的是那個粗魯寡言的南宮哲……

  她睡著了,兩手牢牢抱著他的臂膀,安靜地貼著南宮哲的胸膛。

  不等故事的結局,南宮哲收了口,只是呆望她的睡顏,一會兒,他笑了。

  原來,把那難堪的記憶說出來並沒那麼傷人,為什麼自己竟被困擾了這麼多年?

  這個岑久,真的有魔力呀!他微微動了動,掙不開她的手,慢慢地,也不想掙開了。

  擁著她,南宮哲閉上了眼睛。這一次,他沒有一個人回到自己的孤獨裡。

  醉仙居。

  「入夜了,久姑娘怎麼還沒回來?」

  「是呀!姑娘說要回來用膳的。」經曉緣提點,清兒抽下圍裙應道。

  「不會有什麼事吧?」曉緣走去門口,朝外張望了一會兒,突然擔憂地說。

  「噯,不過走一趟岑家,能有什麼事?曉緣你就愛亂想!」

  「岑家那幾隻狐狸精的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誰曉得她們會想什麼法子來算計姑娘。」說罷,曉緣忍不住埋怨起來:「要是你在姑娘身邊,我還不煩惱,可這會兒她隻身一人,我當然會胡思亂想了。全都怪你小心眼,跟南宮爺鬥氣便罷,遷怒姑娘做什麼!」

  「嘿!你在怪我是不是?!」清兒叉著腰,嗓門大了起來。

  「你們別吵了。」

  看見門口的南宮哲,曉緣呐呐地喊了一聲;清兒冷哼,滿臉不屑地撇過頭去。

  「久姑娘人現在在房裡。」

  曉緣眉一挑,約莫察覺事情有異,和清兒不約而同朝樓上奔去。

  房內一片寂靜,床鋪外的賬幔已經垂下,岑久緊合雙眼,依舊睡得香甜。

  「這是怎麼……」曉緣狐疑地拉開這陌生的錦被,當瞧見岑久身無寸縷,她驚喘一聲,回頭瞪視南宮哲,強烈的護主之心令向來溫柔的她起了殺意。

  「清兒,此人輕薄姑娘,殺了他!」

  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加上昨日還為江斌的事懷恨在心,清兒根本沒有考慮,拔劍便朝南宮哲斬去。

  「以為你跟那些男人不一樣,結果還不是個登徒子,下流!無恥!姑奶奶今日非宰了你不可!」清兒怒斥,招招殺招,硬將手無寸鐵的南宮哲逼到角落。

  「你們聽我說!」

  「還聽他什麼!殺了他,才能保全姑娘清白!」曉緣嚷起來。

  「那還用說!」清兒擺了個架式,又是咻咻咻的三劍。

  「攻他下盤!刺他左翼!」曉緣叫道。

  有曉緣的指點助陣,清兒打得更是殺氣騰騰。

  對上兩個不講理的女人,南宮哲就像秀才遇到兵,在與清兒對拆幾招後,他的火氣終於也上揚了。

  「你們有時間在這兒跟我發瘋,怎麼不去瞧瞧岑姑娘她人好不好?蓋在她身上的被子,可不是我南宮哲的!」

  聽見他的吼叫,曉緣蹙眉,朝那錦被上的繡花望去,這一瞧,嚇得她大聲喊住清兒。

  「幹嘛?沒見我在忙嗎!」打了半天,除了一開始的出其不意略占上風外,到目前為止,她連對方的衣角都沒沾上,清兒口氣充滿了憤慨。

  「你住手!」

  「才不!」

  曉緣沖過去,揪住清兒衣衫一角。

  「看在老天的份上,你有點大腦吧!沒聽見南宮爺說的話?這被子的確不是醉仙居的。」

  「那也不能證明姑娘沒讓這野人占了便宜!」清兒怒道,將劍鋒朝南宮哲抖得嗡嗡作響。

  「南宮爺,請您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曉緣瞪她一眼,轉向南宮哲。

  瞧她看自己的眼神,好像也信了清兒的鬼話。南宮哲又惱又氣,真是好心沒好報,枉他為了保護岑久,在柴房裡躲躲藏藏了大半天,回頭還得受這種冤。

  他忍下怒火,悶悶地把下午所發生的事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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